&esp;&esp;阿爷走了,只是看起来像睡着了,其实并不是,他永远不会再醒来,不会摸他的头温柔教他读书,不会抄戒尺凶巴巴打他手板心,不会在他生病时没日没夜守着,不会给他做只是看起来热腾腾其实并不怎么好吃的饭菜,不会和人夸耀他儿子多棒多好,也不会再偷偷给他买他很喜欢却不敢要的东西。
&esp;&esp;柳安宁终是没忍住,大哭出声。
&esp;&esp;他红着眼,朝崔芄行大礼:“多谢先生,能让我再见阿爷最后一面,他再在外头没脸面,再不被尊重,也该要体体面面的离开世间……他肯定不愿意乱糟糟的跟我告别,我也是。”
&esp;&esp;崔芄扶起他:“你阿爷的丧事还要你操办,悲痛在所难免,伤了自己身子,你阿爷不会愿意看到。”
&esp;&esp;“谢谢……两位稍等,我有东西要给你们。”
&esp;&esp;柳安宁擦擦眼睛,转去房间拿了两样东西出来。
&esp;&esp;一个是白封,是对崔芄帮忙整理遗容的谢礼,还有一样,给了武垣,书册的样子……是账本。
&esp;&esp;“我那日去到品仙阁,却没找到冯炎,也没做任何事,不可能惹来品仙阁怀疑,但出来品仙阁后,我在后墙巷尾,看到了这本东西,像是不小心被遗漏的,我悄悄拿了,没人知晓,也没想过给任何人。”
&esp;&esp;武垣能看懂少年眼底的犹豫,给他一个承诺:“你放心,以后也不会有人知晓,你曾见过这个东西。”
&esp;&esp;“多谢十三郎。”
&esp;&esp;柳安宁再次行大礼,郑重严肃:“谢谢你把我阿爷送回了家。”
&esp;&esp;今夜到此,要干的活已干完,剩下的时间该要留给父子两个,崔芄和武垣离开了柳家。
&esp;&esp;走出去还没十步,崔芄已经看了武垣好几眼。
&esp;&esp;“怎么了?想问我冯炎?”武垣道,“他现下酒还没醒,怕是问不了,得等到明天。”
&esp;&esp;崔芄没说话,还是直直看着他。
&esp;&esp;武垣:“不是这个?”
&esp;&esp;崔芄有些犹豫。
&esp;&esp;武垣:“到底怎么了?”
&esp;&esp;“你……是不是有点难受?”
&esp;&esp;崔芄注意到了,刚刚好像一切都很平顺,是□□是该有的严肃氛围,可武垣看着柳家父子间的气氛,似乎有些感同身受。
&esp;&esp;“对我这般注意,崔郎是关心我,”武垣欺近,“还是喜欢我?”
&esp;&esp;崔芄:……
&esp;&esp;他收回视线,看向高远星空:“我没办法救我的双亲,却好好奉养了祖母天年,有好好同她告别,尽量让她生无遗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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