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芰衣叹着气帮齐滺擦药,齐滺却比姚芰衣想得开:“元罄天天发疯,是因为陛下已经胜券在握了吗?”姚芰衣为他擦药的手一顿。这个动作被齐滺敏锐地捕捉到,齐滺当场便笑了:“看来,事情比我预想的还要好,陛下是不是已经要攻城了?”“攻城还不至于,但也快了。”姚芰衣恢复了为齐滺擦药的动作,脸色却比之前难看几分,“昌黎韩氏反水了,元罄带着两万人马偷袭洛阳仓,结果两万人只回来三千。加上几场战争的损耗,现在我们只剩三万人了。”三万军队守城,还要面临无粮的窘境,而萧楫舟对面的却是几乎没有损耗的十五万大军加上昌黎韩氏的三万部曲。胜败已经是很明显的事了,元津日日借酒浇愁,没事就去元沚宫里发疯,被烦得受不了的元沚拿着扫把赶了出去。甚至齐滺都听说了,从来都是仪态万千的太后娘娘被烦到破防,亲自拿起扫把赶人,看得宫中女官震惊掉了下巴。元津颓废得超乎齐滺的预料,元罄则是坚持得超乎齐滺的预料。宫中无粮,齐滺甚至能感受得到自己吃的药都淡了几分,这几日送来的饭菜也都变成了米粥,据说元罄自己也只吃这些。而相对地,却是洛阳城外的军队日日开火,香味都飘到了洛阳宫里。如此情况,谁都知道叛军坚持不了几天了,可元罄竟然出乎预料地没有任何投降的意思,劝元罄投降的心腹都被一刀砍了。齐滺不理解:“姚公子,困兽犹斗固然值得尊敬,但拿上所有人的命去拼一句‘抵死不降’,值得吗?”他抬眸看向姚芰衣,眼底竟隐隐闪过几分悲悯:“我可以劝陛下只诛首恶,其他的人能放就放。军队可以收编,将官也能继续用,哪怕是你,我都可以劝陛下重新启用。姚公子,不考虑一下吗?”姚芰衣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录公,没有回头路了。只是希望城破的那日,录公能念在我的换药之情,放过我的族人。他们是无辜的,为叛军出谋划策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齐滺不明白:“姚公子,值得吗?”姚芰衣竟然摇头:“当然不值得。我一想到自己满腹诗书,却没能报效国家治理百姓,只能在史书上留下乱臣贼子的名声,我就忍不住想退缩。可是录公,没办法的。”姚芰衣最终说:“他到底是我弟弟,我、父亲,我们都对不起他。”齐滺顿住。好一会儿,齐滺才拉住姚芰衣的袖子说:“姚公子,这不是你的错。出身没办法选择,谁的错都不应该是你的错。”姚芰衣顺势坐在齐滺身侧,说:“录公,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听到阿罄的名字的时候,就是他们嘲笑阿罄不知道该姓元还是该姓姚。父亲和……姑姑做出那种事,是他们的错,明明衡山郡公和阿罄都是受害者,可是他们得到的恶语却比父亲还要多。”“这是父亲的过错,父亲走了,我要替父亲为这场错负责。我不能让阿罄在这个时候,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齐滺问:“哪怕代价是你的生命、你的未来?”姚芰衣垂下眼。许久的沉默之后,姚芰衣轻声说:“我这样的人,本来就没有未来。”齐滺只能长叹。再次见到元罄的时候,元罄的铠甲上满是血污。门外的厮杀声震耳欲聋,不用元罄说,齐滺自己都明白,城破已经是近在眼前的事了。元罄坐在齐滺身侧,说:“录公,我输了。”齐滺淡淡:“很正常,你赢了才不正常。”元罄突然说道:“录公,可是我不想认输,怎么办?”“……”齐滺沉默了一瞬,才说,“这也是正常的。”元罄站起身,走到齐滺身前。他弯下腰,用一种轻到齐滺甚至觉得飘忽的语气说:“录公,我们玩一场游戏吧?”齐滺的眼皮突然狂跳起来。当齐滺被吊在城门口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元罄到底在玩什么游戏。他的双手被困在一根麻绳上,整个人被吊在半空,而他的脚下,就是十几米的空白。带着沙子的风吹到脸上,齐滺的眼睛被沙子迷住,直接泛起了红。齐滺看着不远处浩浩荡荡的围城大军,心想原来我也有这天。元罄站在城墙上,笑嘻嘻地问:“陛下,你猜如果你再进一步,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做了一个手势,属下得令,一下子将捆住齐滺的绳子放下了很长一块。巨大的失重感传来,齐滺差点被恶心得吐了出来。城下的萧楫舟看着齐滺差点从城墙上掉下来,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直到看到齐滺又被吊住,他的心才逐渐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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