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倘若是真心的客气尊重,想必也做不出贸然闯门这样的事来!
她也跟着客客气气地笑了笑,道:“臣妾无状,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
她这样说着话,明明面上的神态和说话的语调都十分的温和,但就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呼之欲出,听在耳中是“有失远迎”,品在心里却是“我不欢迎”。
像根刺扎在人的嗓子里,咽不下去又咳不上来,微妙而明白地彰显着拒绝的态度。
殷长阑微怔。
——来的路上,他设想过关于容氏女的几般性情。
赵王说她在家时“娴静”,加上她方才礼佛时的沉谧姿态——又或许寻根究底,仅仅是她与阿晚莫名的一点相似,让他下意识地认为她也是一个性子柔和的女郎。
原来不是。
而且看起来,她似乎也不是多么想见到这位皇帝。
是因为昨夜皇帝在侍寝上的安排让她伤了面子,还是她……
他沉吟良久,却不知为何,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容晚初不知道他的来意,见他这样徘徊不定,微微侧过头去,将目光向阿敏身上一扫。
侍女站在皇帝背后的地方,同样有些犹疑地摇了摇头。
容晚初眉梢一蹙。
前一世里,升平皇帝只往凤池宫来过手指数得过的几回。
每一次都是因为秦氏,又每一次都以颐指气使为始,冷言冷语作结。
难道这一次又是因为秦碧华?
是他终于醒过神来,愧疚于自己欺负了心上人,或者索性是只有他自己做得,别人做不得,要为秦氏找一回场子?
她索性开口道:“陛下圣驾屈尊到此,不知有何吩咐?”
以容晚初的判断,皇帝受了她这样直白的一问,少不得就要耐不住抖出来意来了。
男人却仿佛是从恍惚中方才被她惊醒一般,先是怔了怔,才哑声道:“朕听闻贵妃为国祈福。贵妃意诚心挚,当昭日月,也务要珍重自身才是。”
容晚初就微微地笑了笑。
这话说得有趣!
她道:“臣妾惭愧,不过是一点微薄之念,偏劳陛下牵挂,臣妾心中实在不安。”
态度还是平静,四两拨千斤的,绕着圈子,却一点留下话题多说的意思都没有。
看来只是不大想见到他了。
殷长阑微微抬起眼来,就对上了容晚初似笑非笑的、寒星似的眸子。
也不知道这个皇帝,究竟是怎么把自己的贵妃得罪成了这副样子。
他忽而有些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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