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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年薨,年三十一。给东园秘器、敛服十五称,赠帛三千匹,谥曰灵王,陪葬长陵。
子谧,世宗初袭封。干妃穆氏表谧母赵等悖礼愆常,不逊日甚,尊卑义阻,母子道绝。诏曰:“妾之于女君,犹妇人事舅姑,君臣之礼,义无乖二。妾子之于君母,礼加如子之恭,何得黩我风政!可付宗正,依礼治罪。”谧在母丧,听音声饮戏,为御史中尉李平所弹。遇赦,复封。除通直散骑常侍,加龙骧将军,迁太子中庶子,出为冠军将军、岐州刺史。
谧性严,暴虐下人。肃宗初,台使元延到其州界,以驿逻无兵,摄帅检核。队主高保愿列言所有之兵,王皆私役。谧闻而大怒,鞭保愿等五人各二百。数日之间,谧召近州夫,闭城四门,内外严固,搜掩城中,楚掠备至。又无事而斩六人。合城凶惧,众遂大呼屯门。谧怖,登楼毁梯以自固。土人散走,城人分守四门。灵太后遣游击将军王靖驰驿谕之。城人既见靖至,开门谢罪,奉送管籥。乃罢谧州。还,除大司农卿。又除散骑常侍、平北将军、幽州刺史。谧妃胡氏,灵太后从女也。未发,坐殴其妃免官。后除都官尚书,加安南将军。
正光四年薨。给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赠帛五百匹。高阳王雍,干之母弟,启论谧,故超赠假侍中、征南将军、司州牧,谥曰贞景。
子毓,字子春,袭。庄帝初,河阴遇害。赠卫大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谥曰宣恭。无子,诏以谧弟谳子寘字景融为后,袭爵。及寘伯谌复封赵郡,改封平昌王。齐受禅,爵例降。
谧兄谌,字兴伯,性平和。自通直正员郎,迁太子庶子、司空司马、鸿胪少卿。迁后将军、肆州刺史,固辞不拜。改授平南将军、光禄少卿。转黄门侍郎,进号安南将军、光禄大夫。出为散骑常侍、中军将军、相州刺史。罢州,除宗正卿、都官尚书。以亲例封上蔡县开国公,食邑四百户,让而不受。庄帝初,拜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尚书左仆射;封魏郡王,食邑一千户。又加侍中。谌本年长,应袭王封,其父灵王宠爱其弟谧,以为世子。庄帝诏复谌封赵郡王。进号骠骑大将军,加开府,迁司空公。出帝时,转太保、司州牧、太尉公,又迁太师,录尚书事。孝静初,为大司马。三年薨,赠假黄钺、侍中、都督、冀州刺史,谥曰孝懿。谌无他才识,历位虽重,时人忽之。
子炜,袭。齐受禅,爵例降。
谧弟谭,颇强立,少为宗室所推敬。自羽林监出为高阳太守,为政严断,豪右畏之。肃宗初,入为直阁将军,历太仆、宗正少卿,加冠军将军。元法僧外叛,诏谭为持节、假左将军、别将以讨之。徐州平,迁光禄少卿、行南兗州事、征虏将军、泾州刺史。入为武卫将军。寻诏谭为都督以讨杜洛周,次于军都,为洛周所败。还,除安西将军、秦州刺史。卒,赠抚军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
谌弟谳,为人贪暴无礼。自羽林监迁司徒主簿。肃宗时,除正员郎,稍迁左将军、太中大夫;封平乡县开国男,邑二百户。庄帝初,河阴遇害。赠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定州刺史。
子景暄,直阁将军。从出帝没于关西。
谳弟譿,羽林监、直阁将军。早卒,赗帛五百匹,赠镇远将军、恆州刺史。
广陵王羽,字叔翻。太和九年封,加侍中、征东大将军,为外都大官。羽少而聪慧,有断狱之称。后罢三都,羽为大理,加卫将军,典决京师狱讼,微有声誉。迁特进、尚书左仆射,又为太子太保、录尚书事。
高祖将南讨,遗羽持节安抚六镇,发其突骑,夷人宁悦。还领廷尉卿。车驾既发,羽与太尉丕留守,加使持节,语在《丕传》。高祖友爱诸弟,及将别,不忍早分,诏羽从至雁门,乃令羽归。望其称效,故赐如意以表心。
迁都议定,诏羽兼太尉,告于庙社。迁京之后,北蕃人夷多有未悟。羽镇抚代京,内外肃然,高祖嘉之。十八年春,羽表辞廷尉,不许。
羽奏:“外考令文,每岁终,州镇列牧守治状。及至再考,随其品第,以彰黜陟。去十五年中,在京百僚,尽已经考为三等。此年便是三载,虽外有成令,而内令未班。内外考察,理应同等。臣辄推准外考,以定京官治行。”诏曰:“虽内考未宣,绩已久著,故《明堂》、《月令》载公卿大夫论考属官之治,职区分著。三公疑 尚书三载殿最之义,此之考内,已为明矣。但论考之事,理在不轻,问绩之方,应关朕听,辄尔轻发,殊为躁也。每考之义,应在年终,既云此年,何得春初也!今始维夏,且待至秋后。”
高祖临朝堂议政事,谓羽曰:“迁都洛阳,事格天地,但汝之迷,徒未开沉鄣耳。朕家有四海,往来何难?朕初发洛阳,教示永寿,皆谓分别。比自来后,诸处分之事,已差前敕。今举大功,宁为虚费?且朕无周召之弟,岂容晏安日逸。今便北巡,迁留之事,当称朕怀。”
后高祖临朝堂,谓群臣曰:“两仪既辟,人生其间,故上天不言,树君以代。是以《书》称三考之绩,《礼》云考成之章。自皇王以降,斯道靡易。朕以寡德,猥荷洪基,思与百辟,允厘庶务。然朕识乏知人,不能使朝绝素餐之饥,野无《考盘》之刺,夙宵寤寐,载怀怵惕。卿等皆是朝贤国彦,匡弼是寄,各率乃心,以旌考绩之义。如乖忠正,国有常刑。贤者虽疏必进,不肖者虽亲必黜。”顾谓羽曰:“上下二等,可为三品,中等但为一品。所以然者,上下是黜陟之科,故旌丝发之美,中等守本,事可大通。”
羽先呈廷尉五局司直。高祖曰:“夫刑狱之难,实惟自古,必也断讼,夫子所称。然五局所司,专主刑狱,比闻诸风听,多论五局不精。知人之难,朕岂独决,当与群臣同之。卿等各陈所闻。”高祖谓羽及少卿邓述曰:“五局司直,卿等以何为品?”羽对曰:“诸司直并简圣心。往者,百官初置,擢为狱官,听讼察辞,无大差越。所以为二等者,或以视事甫尔,或以见机迟速,朝廷既有九品之制,故计其丝发之差,以为品第。统论所得,大都相似。”高祖曰:“朕顷年以其人识见可取,故简司狱官,小优劣不足为差。然廷尉所司,人命之本事,须心平性正、抑强哀弱、不避贵势、直情折狱者可为上等。今正欲听采风谣,虚实难悉;正欲不采,事无所据。然人言恶者未必是恶,言善者不必是善。所以然者,或断讼不避豪贵,故人以为恶;或将势抑贱,贵人以为好。然开朕之听,皆贵者言,是以迟回三复,良由于此。局事须冰清玉洁,明扬褒贬。卿等既是亲典,邪正得失,悉所具之,可精辨以闻。”邓述对曰:“陛下行赏得人,余者甘心;若赏不尽能,无以劝励。如臣愚见,愿不行赏。”高祖曰:“朕昔置此官,许三年考绩,必行赏罚。既经今考,若无黜陟,恐正直者莫肯用心,邪曲者无以改肃。自非释之于公,何能尽其至理?虽不可精其微致,且望粗有殿最。诸尚书更与群官善量所以。”
高祖谓尚书等曰:“朕仰纂乾构,君临万宇。往者稽古典章,树兹百职。然尚书之任,枢机是司,岂惟总括百揆,缉和人务而已,朕之得失,实在于斯。自卿等在任,年垂二周,未尝言朕之一失,献可否之片规,又不尝进一贤而退一不肖,此二事罪之大者。”高祖又谓羽曰:“汝之浅薄,固不足以况晋之巨源。考之今世,民斯下矣。汝始为廷尉,及初作尚书,内外瞻望,以吾有弟。自往秋南旆之后,近小人,远君子,在公阿党,亏我皇宪,出入无章,动乖礼则。计汝所行,应在下下之第。”高祖又谓羽曰:“汝既是宸极之弟,而居枢端之任。汝自在职以来,功勤之绩,不闻于朝;阿党之音,频干朕听。汝之过失,已备积于前,不复能别叙。今黜汝录尚书、廷尉,但居特进、太保。”又谓尚书令陆睿曰:“叔翻在省之初,甚有善称,自近以来,偏颇懈怠。岂不由卿等随其邪伪之心,不能相导以义,虽不成大责,已致小罚。今夺卿尚书令禄一周。”谓左仆射元赞曰:“卿夙德老成,久居机要,不能光赞物务,奖励同僚,贼人之谓,岂不在卿!计叔翻之黜,卿应大辟,但以咎归一人,不复相罪。又为少师,未见所授,今介卿少师之任,削录一周。”诏吏部尚书澄曰:“叔父既非端右,又非座元,岂宜滥归众过也。然观叔父神志骄傲,少保之任,似不能存意。可解少保。”谓长兼尚书于杲曰:“卿履历卑浅,超升名任,不能勤谨夙夜,数辞以疾。长兼之职,位亚正员。今解卿长兼,可光禄大夫、守尚书,削禄一周。”又谓守尚书尉羽曰:“卿在集书,殊无忧存左史之事,今降为长兼常侍,亦削禄一周。”又谓守尚书卢渊曰:“卿始为守尚书,未合考绩。然卿在集书,虽非高功,为一省文学之士,尝不以左史在意。如此之咎,罪无所归。今降卿长兼王师,守常侍、尚书如故,夺常侍禄一周。”谓左丞公孙良、右丞乞伏义受曰:“二丞之任,所以协赞尚书,光宣出纳,而卿等不能正心直言,规佐尚书,论卿之罪,应合大辟。但以尚书之失,事钟叔翻,故不能别致贬责。二丞可以白衣守本官,冠服禄恤,尽皆削夺。若三年有成,还复本任;如其无成,则永归南亩。”又谓散骑常侍元景曰:“卿等自任集书,合省逋坠,致使王言遗滞,起居不修。如此之咎,责在于卿。今降为中大夫、守常侍,夺禄一周。”谓谏议大夫李彦曰:“卿虽处谏议之官,实人不称职,可去谏议,退为元士。”又谓中庶子游肇等曰:“自建承华,已经一稔,然东宫之官,无直言之士,虽未经三载,事须考黜。肇及中舍人李平识学可观,可为中;安乐王诠可为下中,解东华之任,退为员外散骑常侍;冯夙可为下下,免中庶子,免爵两任,员外常侍如故;中舍人闾贤保可为下下,退为武骑常侍。”又谓公孙良曰:“顷年用人,多乖观才之授。实是武人,而授以文官,黜同大例,于理未均。诸如此比,黜官如初。”
高祖引陆睿、元赞等于前曰:“北人每言北人何用知书,朕闻此,深用怃然。今知书者甚众,岂皆圣人。朕自行礼九年,置官三载,正欲开导兆人,致之礼教。朕为天子,何假中原,欲令卿等子孙,博见多知。若永居恆北,值不好文主,卿等子孙,不免面墙也。”陆睿对曰:“实如明诏,金氏若不入仕汉朝,七世知名,亦不可得也。”高祖大悦。
及五等开建,羽食勃海之东光二千户。车驾南伐,羽进号卫将军,除使持节、都督青齐光南青四州诸军事、征东大将军、开府、青州刺史。以留守代京之功,增邑五百户。高祖幸羽第,与诸弟言曰:“朕昨亲受人讼,始知广陵之明了。”咸阳王禧对曰:“臣年为广陵兄,明为广陵弟。”高祖曰:“我为汝兄,汝为羽昆,汝复何恨?”又曰:“叔翻沉疴绵惙,遂有辰岁,我每为深忧,恐其不振。今得痊愈,晚成婚媾,且喜其吉庆,故命驾耳。”高祖亲饯之华林园。后诏羽曰:“吾因天历运,乘时树功,开荆拓沔,威振楚越。时暨三炎,息驾汝颍。势临荆徐,声遏江外,未容解甲,凯入三川。纂兵修律,俟秋方举。海服之寄,故惟宗良,善开经策,宁我东夏。敬慎汝仪,勿坠嘉问,唯酒唯田,可不戒欤!”加散骑常侍,进号车骑大将军,余如故。
世宗即位,迁司州牧,常侍如故。羽频表辞牧,至于三四,诏不许。世宗览政,引羽入内,面授司徒。羽辞曰:“彦和本自不愿,而陛下强与。今新去此官而以臣代之,必招物议。季豫既转,取之无嫌。请为司空。”世宗犹强焉,固辞,乃许之。
羽先淫员外郎冯俊兴妻,夜因私游,为俊兴所击。积日秘匿,薨于府,年三十二。世宗亲临,哀恸,诏给东园温明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钱六十万、布一千匹、蜡三百斤,大鸿胪护丧事。大殓,帝亲临之,举哀都亭。赠使持节、侍中、骠骑大将军、司徒公、冀州刺史,给羽葆鼓吹、班剑四十人,谥曰惠。及葬,帝亲临送。子恭袭。语在《纪》。
恭兄欣,字庆乐。性粗率,好鹰犬。肃宗初,除通直散骑常侍、北中郎将。出为冠军将军、荆州刺史,转征虏将军、齐州刺史。欣在二州,颇得人和。又为征东将军、太仆卿。考庄初,封沛郡王,邑一千户,后改封淮阳王。出帝时,加太师、开府。复封广陵王。除太傅、司州牧,寻除大司马。随出帝没于关中。
欣弟永业,普泰元年,特封高密郡王,食邑二千户。武定末,金紫光禄大夫。齐受禅,爵例降。
高阳王雍,字思穆,少而倜傥不恆。高祖曰:“吾亦未能测此兒之深浅,然观其任真率素,或年器晚成也。”太和九年,封颍川王,加侍中、征南大将军。或说雍曰:“诸王皆待士以营声誉,王何以独否?”雍曰:“吾天子之子,位为诸王,用声名何为?”久之,拜中护军,领镇北大将军。改封高阳。奉迁七庙神主于洛阳。五等开建,食邑二千户。
车驾南伐,雍行镇军大将军,总摄留事。迁卫尉,加散骑常侍,除使持节、镇北将军、相州刺史,常侍如故。高祖诫雍曰:“相州乃是旧都,自非朝贤德望无由居此,是以使汝作牧。为牧之道,亦难亦易。其身正,不令而行,故便是易。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故便是难。又当爱贤士,存信约,无用人言而轻与夺也。”进号征北将军。
世宗初,迁使持节、都督冀相瀛三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开府、冀州刺史,常侍如故。雍在二州,微有声称。入拜骠骑大将军、司州牧。世宗时幸雍第,皆尽家人之礼。迁司空公,议定律令,雍常入参大议。转太尉公,加侍中。时雍以旱故,再表逊位,优诏不许。除太保,领太尉,侍中如故。
世宗行考陟之法,雍表曰:
窃惟三载考绩,百王通典。今任事上中者,三年升一阶。散官上第者,四载登一级。闲冗之官,本非虚置,或以贤能而进,或因累勤而举。如其无能,不应忝兹高选。既其以能进之朝伍,或任官外戍,远使绝域,催督逋悬,察检州镇,皆是散官,以充剧使。及于考陟,排同闲伍。检散官之人,非才皆劣;称事之辈,未必悉贤。而考闲以多年,课烦以少岁,上乖天泽之均,下生不等之苦。又寻景明之格,无折考之文;正始之奏,有与夺之级。明参差之考,非圣慈之心;改典易常,乃有司之意。又寻考级之奏,委于任事之手;涉议科勤,绝于散官之笔。遂使在事者得展自勤之能,散辈者独绝披衿之所。抑以上下之闲,限以旨格之判,致使近侍禁职,抱槃屈之辞;禁卫武夫,怀不申之恨。欲克平四海,何以获诸?又散官在直,一玷成尤;衔使愆失,差毫即坐。徽纆所逮,未以事闲优之;节庆之赉,不以禄微加赏。罪殿之犯,未殊任事;考陟之机,推年不等。臣闻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代何观?《诗》云:“王事靡盐,不遑启处”。又曰:“岂不怀归,畏此简书”。依依杨柳,以叙治兵之役;霏霏雨雪,又申振旅之勤。若折往来日月,便是《采薇》之诗废,《杕杜》之歌罢。又任事之官,吉凶请假,定省扫拜,动历十旬,或因患重请,动辄经岁。征役在途,勤泰百倍。苦乐之势,非任事之伦;在家私闲,非理务之日,论优语剧,先宜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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