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啊,”甘尼特小姐说,“你刚才打的是条子吗,亲爱的?哦,不,我看见了——是筒子。要我说啊,弗洛拉真是走运,运气好得不能再好了。”
“这话怎么说,甘尼特小姐?”上校问,“那张发财我碰。你怎么看出弗洛拉小姐运气好?她确实是个漂亮姑娘。”
“犯罪这种事我或许不算太懂,”甘尼特小姐以一种万事通的口吻说,“但我可以告诉你,警察一开头总要问‘最后看见死者活着的人是谁?’而这个人总会成为怀疑对象。好了,弗洛拉·艾克罗伊德是最后看见她伯父还活着的人,这对她很不利——非常非常不利。依我看——管它三七二十一,拉尔夫·佩顿躲起来就是掩护她,分散她的嫌疑。”
“拜托,”我温和地反驳,“难道你真的以为弗洛拉·艾克罗伊德这样一个年轻姑娘会那么冷血,拿刀刺死亲伯父?”
“唔,很难说,”甘尼特小姐说,“这两天我从图书馆借了本书,里头说在巴黎下层社会,有些最凶残的罪犯就是漂亮的年轻姑娘。”
“那是在法国。”卡洛琳当即反对。
“行了行了,”上校连忙打圆场,“现在听我讲一件稀奇事——这故事在印度的集市上传得很凶……”
上校的故事极其冗长,没完没了,而且非常无聊。多年前发生在印度的事情,怎能与前天金斯艾伯特的爆炸性新闻相提并论。
卡洛琳幸运地和了一把,总算让上校的故事画上了句号。卡洛琳算番数时搞错了,被我纠正之后还有点不高兴。我们又开始新的一局。
“东风打完了,”卡洛琳说,“我对拉尔夫·佩顿自有看法。三万。可到现在为止还没跟别人提过。”
“真的吗,亲爱的?”甘尼特小姐说,“吃——我是说碰。”
“真的。”卡洛琳坚定地回答。
“靴子有问题吗?”甘尼特小姐问,“我是说,靴子是黑色的,有什么不对劲?”
“没什么不对劲。”卡洛琳说。
“依你看关键在哪里?”甘尼特小姐又问。
卡洛琳撅起嘴,摇着头,一副无所不知的架势。
“碰,”甘尼特小姐说,“不对——不碰。谢泼德医生和波洛先生关系不错,应该会知道所有秘密吧?”
“没那回事。”我说。
“詹姆斯真谦虚,”卡洛琳说,“啊!暗杠。”
上校吹了声口哨,闲聊暂时中止了。
“你是庄家,”他说,“还碰了两次。大家当心,卡洛琳小姐要和一把大的。”
一连几分钟大家都埋头牌局,一句闲话也没说。
“说到这位波洛先生,”卡特上校问,“他真的是大侦探?”
“是迄今为止全世界最了不起的侦探。”卡洛琳郑重其事地回答,“他隐姓埋名到这儿来,就是要避免和公众接触。”
“吃。”甘尼特小姐说,“我们这种小村子,难得来个大人物。对了,克拉拉——就是我那个女仆,你也认识——跟芬利庄园的女佣埃尔西关系很好,你们猜猜埃尔西告诉她什么来着?丢了一大笔钱。而且她认为——我是指埃尔西认为——那个客厅女仆手脚肯定不干净。她这个月就要卷铺盖走人了,天天半夜哭个没完。要我说,她很可能和什么犯罪团伙有关系。那姑娘的性子很古怪,在村里一个朋友也没有,每次轮休都单独出门——我看这就很不正常,非常可疑。有一次我邀请她来参加女孩子们的联谊晚会,被她拒绝了;然后我又问她家住哪儿,家里都有谁,诸如此类;我不得不说,她的态度特别傲慢。表面上礼数周全,但她居然当场拒绝了我的邀请,真是无礼到了极点。”
甘尼特小姐停下来喘口气,而上校对仆人的事不感兴趣,自顾自说着在上海的俱乐部,他们打麻将的速度向来都很快。
于是我们就加快速度打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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