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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梦到自己又重回我的海上花园。
在梦里,哈罗德,我试图固定木头人像,给种球打好桩,但风一直在抽打大海,把它搅成黑白两色,风掀乱我的头发,猛击我的花园。花草和人像都被拔起,任风吹着,就像一场风中的海难,我努力追赶它们,但追不上,眼看着风暴把它们带走。
玛丽·安贡努修女过来时,我无法思考我的信,能写的只有一句话:
我的海上花园会怎么样?
玛丽·安贡努修女坐在窗前,红彤彤的手指举在嘴边,两手掌心相对。她的身后,一丛丛的树叶也像圆鼓鼓的指头,花骨朵从枝上凸起。她正陷入沉思。“这是你头一次想到这件事吗?”她最后说。
不是。这个问题在我脑海里有一段时间了,但它一直潜伏在阴影里,我一直不想去看它,所以总在专注于其他事。
等待玛丽·安贡努修女的回答时,我小心地注视她。我太害怕她要说出口的话,但又必须得到真相,结果,除了她,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树消失了。我甚至忘了我是我自己。我只看到玛丽·安贡努修女和她绿色的眼睛。
“你立遗嘱了没有?”
没有。我感到喉咙一紧。
“你得立一份遗嘱,奎妮。你知道的,不是吗?”
我开始哭,她握住我的手,但这种情绪不再是恐惧,也不是悲痛。我哭是因为她是对的,而且我知道她是对的。我只是在等有人说出这些话。
“宝贝儿,立遗嘱没那么可怕。就像你去度假前要清理屋子一样。只是为了让事情井井有条。你需要问问菲洛米娜修女。你需要说,你想立遗嘱了。”
一小会儿之后,露西修女给我洗头。她把护发素揉进我的头皮里,我感觉我的脚趾和手都融化了。我又一次在脑中描绘我的海上花园,但这一次,混乱已经过去,唯一的动态是橙色的尖翅粉蝶飞掠水面。下方的海湾里,大海是一片平整的蓝,海浪是蕾丝花边。没有风。露西修女用温毛巾裹住我的头。她吹干我的头发,然后给我涂指甲。
“你今天看起来开心些了,”凯瑟琳修女说,“想去花园里待一段时间吗?”
我捏捏她的手说谢谢。
“好,”她笑了,“我也是。我去拿我的羊毛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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