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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八章 马不停蹄（第1页）

光和六年，秋，瘟疫横行。风雨

去往帝都洛阳的官道上，冷冷清清。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赶车的马夫，双眼通红。他握紧缰绳，无情的拿出马鞭，打马前行。车内，范退思手持法杖，脸上尽是疲惫之色。小二坐在他对面，看着范退思泛白的脸色，一阵心疼。小二回忆，这两年不是在路上，就是在路上。天下八州全部走了一遍，记不清累死了多少良马，见过多少教众。这两年，三十六子勤修太平道，大部分已能施咒，广度世人，太平教秘密吸纳约三十万众。他们出身更是复杂；有农民、有工匠、有盗贼、有贩夫走卒，这一帮人的品格自然良莠不齐，有正心守规的，自然有浑水摸鱼，横行欺诈者。在他的记忆中，范退思是一个水波不兴的人。可他被逼的暴怒好多次。有时想执杖行刑，可看着犯错的人跪在他脚下痛哭流涕，便努力克制。小二回回看着范退思发抖的肩膀，心里极不舒服，他明白这样很伤身体。

范退思从静悟中醒来，睁开双眼，用手指向木盒。小二忙打开盒子，取出尚有余温的羊奶，递给范退思。范退思喝了一大口，用绢布擦掉嘴角的羊奶汁，对小二说：“现在到何地了”？小二拿出发黄的地图，找到地标说：“已进入洛阳地域，离帝都还有三十里”。范退思说：“日夜兼程，总算没误了时间。范退思冲车夫喊说：“老于，不用那么着急了，马儿又要累毙了”。车夫听到车厢中范退思的声音，停止鞭打，用手一勒缰绳，青色大马的身体突然一滞，发出肌肉撕裂的长鸣，慢慢跑了起来。车夫面无表情的坐在车头，看着远处的天空，气定神闲。隐伏在土堆旁的两名乌衣道士对视一眼，满是佩服的表情，暗自撤离。想哪烈马奔跑足有千钧之力，赶车的汉子只用双手便让马体停下，这是多么惊世骇俗的力量！

小二对范退思道：“大哥，你瘦了许多”。范退思：“不碍事”。小二：“洛阳好像是咱们的最后一站”。范退思：“我也想家了”。小二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说：“大哥，有件事情，我想问你”。范退思：“讲”。小二：“你对犯错的教众为什么不施杖刑，这样忍着，你不累吗”？范退思：“你看这洛阳城，本该是繁华的所在，现如今冷冷清清，不知多少人在瘟疫中失去了生命。”小二：“我知道，这跟我问的有什么关系”？范退思：“能有幸存活的百姓，大都加入我教。只是人性善变，前一刻还在死亡上挣扎，刚活命便想着蝇营狗苟坐地敛财。我要对他们施以杖刑，试问谁能熬得过十倍的惩罚”？小二：“估计，复加到五倍就会死去”。范退思：“他们死之后，谁照顾身后的兄弟父母？况且三十六子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做为，如此纵容无非是扩充实力，壮大本教。我惩罚他们的弟子，无异于给他们难堪。这样下来，谁还会给张角卖命？”小二：“三十六子不是只代张角大哥传教吗”？范退思：“名利是很可怕的，众信徒早已把张角看做是救世天神，如果说之前张角对这些恭维无动于衷，那么此时他早被腐蚀，他已不是我们之前认识的落魄书生，三十六子也不是当初的善男信女”。小二：“我感觉没什么变化啊，只不过教徒很多，规模很大，救了很多人而已”。范退思：“当初张角派三十六子，并不是单纯的传教而已”。小二：“他想干什么”？范退思指着窗帘外说：“取而代之”！小二想了半天终于明白说：“不会吧”？

“吁——吁——吁”，赶车的汉子喊着口号，马车骤停。他跳下车头，走到范退思的车厢外，恭敬的说：“先生，我们到了”。范退思整理衣衫，小二陪他一起下车。马元义、唐州、波才、马向率精英弟子早已站在车外。范退思打量众人，见为首一人约三十岁左右，挽着发髻，一根如意簪插入发中，双眉飞扬，眼神刚毅，连面胡须梳的油光发亮。范退思心道：“天魁道人，果然仪表不凡”。不知道他的眼神恁地复杂？他右侧一人满脸堆笑，脸上的刀疤，更衬托笑容的恐怖，范退思对这笑容很熟悉，这人自然就是唐州。再向右，一中年虬髯汉子，手握拂尘，不怒自威。范退思心道：“这便是波才了”。最右侧约二十岁上下的道人面若冠玉，隐约有君子风范。范退思：“好一个马向，年余不见，更加成熟。”不等范退思开口，四人和身后弟子飘然下拜齐说：“恭迎天枢道人”。范退思手一挥说：“免了”。唐州走到范退思身旁殷勤的帮小二拿行李，马元义向范退思汇报着帝都教中的事务，众人向帝都走去。

夜，马元义的私宅，灯火通明。家丁们忙的不亦乐乎，一盘盘珍馐美味，端在范退思和小二的席前。马元义举起酒杯对范退思说道：“范老弟，这里没有外人，我便这样称呼了，你和小二兄弟，一路舟车劳顿，哥哥敬您一杯”。范退思：“大哥客气了，小弟做的是分内之事，难道大哥忘记了，小弟滴酒不沾”。马元义道：“你瞧我这记性”。唐州接道：“马大哥今天见到范老弟，高兴过度了，我代马大哥自罚一杯”。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范退思看着肉山食海，脸上略微不悦。唐州心知肚明忙解释说：“我们四人奉命传教，所赖大贤良师法力无边，教众发展约有五万人。又幸得城中大豪捐助，颇有积累。这些饭菜都是教徒的供奉，还老弟不要见怪”。范退思略一沉吟，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儿炖鹿肉送入口中。唐州冲马元义、波才、马向使了个眼色，三人同时说：“多谢老弟赏光”，说完大块朵颐起来。小二看范退思模样，风卷残云般的扫荡美味。

酒过三巡，唐州提议歌舞助兴，范退思允许。唐州一拍手，十三个身着华服的舞姬走入厅内，领舞者莹莹下拜开口说道：“小女子暮云，见过上使”。范退思‘嗯’了一声。声乐响起，暮云衣袖飞舞；但看她跃起时飞燕凌波，顾盼时俏目含情，转展时行云流水，落节时静若处子。其余十二人若花间蝴蝶来回穿梭，令人心驰神摇。小二从没见过如此美貌之人，看的不免痴了。唐州看到小二的状态，很是满意。心想：“跟着范退思又怎样？还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

一曲舞完，小二大声叫好，鼓起掌来。看着小二鼓掌，唐州和其他人也相继叫好。范退思象征性的拍了两下。唐州对暮云说：“下去领赏”。暮云带领其他舞姬道谢，退出大厅。范退思说：“明日还要看望教众弟子及父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马元义说：“老弟真不愧是大贤良师选中之人，如此操心，实乃本教之福”。波才和马向说：“佩服，佩服”。范退思：“自己人，不用客套”。马元义说：“请老弟早早歇息，明日我等陪同老弟抚恤弟子及家人。范退思：“甚好”。

范退思的卧室内，小二准备热水。范退思用热布巾擦了擦脸，对小二说：“看你那出息，见着好吃便甩开大腮帮子，见漂亮的女子就发呆”。小二：“大哥，今天的饭菜的确很好吃，难道说那暮云不好看吗”？范退思：“除了这些，没发现其他的”？小二：“酒也不错”！范退思顿时语塞。范退思：“马元义、波才、马向为什么让唐州说了那么多话”？小二：“那家伙本来就很能说”。“他们被唐州控制了”。小二：“他哪有这本事”？范退思：“马元义是张角首徒，以我了解，他最痛恨浪费，要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唐州手中，今天不应该有此安排。”小二：“你现在可是总管三十六子的天枢道人啊，对你招待好点理所应当。我看你是想多了”。范退思今天很累，也懒得再向小二推理，索然说：“好吧，可能是神经过敏了，早点睡吧”。小二没多久便进入梦乡，范退思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院内，除了范退思睡不着外，唐州也没睡。他坐在桌前，两名乌衣弟子躬身站立。唐州开口说：“你们说，那赶车的老于真是如此厉害”？其中一名乌衣弟子说：“若非亲眼所见，我们也不相信”。唐州：“那就不好办了，范退思酒色不沾，又有高手环伺保护，如何才能下手，夺他的法杖？”另外一人附在唐州的耳旁密语，说明天如此这般。。唐州听后，露出阴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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