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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医院,在询问了护士之后,顾晞阳马上冲到重症监护室门口。
陈医生也在那里,表情却很是凝重。
“陈医生!”顾晞阳一把揪住他的衣袖,“爸爸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顾先生他……”陈医生一脸难以启齿的样子,让顾晞阳觉得更加害怕。
他和顾啸天这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解开过心结,直到现在,他才能体会到顾啸天的辛苦和他的用心,他还没来得及用以后的人生去弥补他们之间感情的缺失,却就要承受如此巨大的打击。
这时候,医院的几个医生,从重症监护室病房里走出来。
“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那个...顾总,顾先生的病情很严重,已经得不到控制,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一个主治医生摇着头说到。
“你…你是什么意思?”顾晞阳的手一下子垂下来,没有血色的苍白的嘴唇不停颤抖着,“我不相信…你们一定有办法救他的…是不是?”他的耳边仿佛都是轰隆的巨响,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管要花多少钱,不管要用多少时间,你们一定要把爸爸救回来知道吗!”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这时,卓岸风带着苏盈和乐天颂也赶到了这里。
看到顾晞阳连站都站不稳,苏盈赶紧冲过去,从后面环抱住他。
“这个…顾总,我们都已经尽力了,你爸爸的私人医生应该最清楚他的状况,现在才来医院…已经太晚了…”说完之后,医生一行就匆匆离开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准走!”顾晞阳发疯似的摇着头,冲过去一把揪住陈医生的衣服,“你早就知道我爸爸有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劝他去看医生!为什么不劝他去做做手术!你为什么还要让他回国!为什么!”他用力摇晃着陈医生的身体,眼里布满了血丝。
陈医生只是蹙着眉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反应。
“晞阳!晞阳!”苏盈用力把已经失控的顾晞阳拉过来,“你冷静一点!既然顾先生不想让你知道,那谁都没有办法!他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明白吗!”苏盈的语气很重,像是一种责备,却还有心疼和温柔。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顾晞阳忽然哗的一声倒在地上,喉咙里只剩下沙哑的啜泣,他曾经那么恨顾啸天,可这一刻,他却不想失去这个唯一的亲人。
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独身一人,那种前途未卜的恐惧和悲伤,无边无际的蔓延在他全身。
乐天颂愣愣的站在一边,眼里噙满了泪水。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晞阳,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就好像行尸走肉一样,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很坚强,虽然他和顾啸天之间,一直充满了火药味,但是她再清楚不过,顾啸天真的很疼顾晞阳,而顾晞阳的心里,也从来也有真正的恨过他。
如果这一刻顾啸天真的要离开顾晞阳,那对他而言,实在太过残忍了。
卓岸风沉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乐天颂的肩膀以示安慰。
“大家都不要慌了神,也许伯父会没事呢...”他语气平静。
顾晞阳垂着头,从地上支起身子,坐到了旁边的长椅上。
“陈医生…”过了许久,他突然开口,愣愣地站在那里的陈医生也一惊,“刚才…对不起…”
“没关系,少爷,我理解你的心情…”年迈的陈医生走过来,挨着顾晞阳坐下,同时握住了他冰冷的双手,“我给顾先生做私人医生,也有几十年了,他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自从大少爷和少奶奶走了以后,顾先生的所有心血就全部放在你的身上…虽然他看上去对你很严肃,很苛刻,但这都是不得已的,他是为了以后自己离开后,你也能一个人撑起这个庞大的帝国...”
听到陈医生这番话,顾晞阳的眼中浮起了一层氤氲。
陈医生叹了口气,“顾先生为了事业,为了你劳心劳力,却忘了顾好自己的身体。三个月前他说身上有地方很痛,呼吸也费劲儿,我知道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还嘱咐我不能通知你,他说不想要你担心,还执意回国来见你...”
“不要说了…不要说…”顾晞阳的心彻底崩溃了,心脏前所未有的钝痛,一拳用力地捶在椅子上。
顾晞阳的脸上,流淌着深不见底的悲伤,这是他们三个人第一次,看到顾晞阳如此颓丧的样子。
也许血浓于水,就是这个意思吧,就算顾啸天和顾晞阳之间有再多误会,他们也依旧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是在这里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
陈医生离开了,重症监护室外面,除了他们四个人之外,又来了七八个警员来回巡逻。
顾晞阳一直趴在玻璃前,透过玻璃看着躺在里面的顾啸天。
曾经像大山一样伟岸的他,现在却在各种仪器的缠绕之下,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消耗着生命的最后一点时光。
无论一个人在活着的时候有多传奇,在将死之前,都是如出一辙的悲伤。
“晞阳,你累不累,要不回去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过来吧?”
苏盈走到他身边,略带着急地说着。
但是顾晞阳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见她的声音,眼神依旧直勾勾的看着里面。
乐天颂坐在那里,看着顾晞阳疲惫而落寞的侧脸,心里忽然发起一股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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