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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不吱声,打量厨房里的摆设物件,完全变了个样子。
女人看了她一眼,将锅里的菜盛出来,草草刷了一遍锅,这才在旁边的矮凳上坐下。
她擦着手:“你是阿情的徒弟?”
何欢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自小被师父收养,相伴二十余年,从未见过这个女人。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答应替你师父守着这里,如果你回来就交给你,毕竟你们太微一门除了你,没别的活人了。”
“什么!”
“你到底是谁?你说谎!”
“你在骗我!我师姐呢?对,还有师祖!师祖——”
“你师祖已西归了。”女人淡定地圾着鞋,走到门口,指着太情楼北边的那片地。
“呐,都葬在那。”
……
九年前,从隔壁镇子逃过来的人带来消息:牙门军就要来了。
若是留下来,只能被关在家中等死。死了的人堆起来烧了,活人即便不染疫病也要被关起来饿死。
清平镇上的人慌了。
那天,她和顾衡听从师父的安排,帮着小师叔带着乡亲们往南逃去。
现在她回来了——
却不如不回来。
那样,起码心中存着念想。
几个小小的坟堆,恐怕连棺椁都没有。
一个个在梦中念了千百遍的名字,变成了谨慎规矩的方块字。
支撑她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的羁绊,没有了。
何欢趴在师父的坟堆上,脸贴着柔软的泥土,就好像被师父抱在怀中,心像是只被扯破的口袋。
中年女人收拾了一阵,看了一会,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衡找到了抱着木牌瘫在坟头的何欢。
他将何欢抱起来,在太情楼外的台阶上放下。
“阿衡——”
“嗯。”
“现在,我也没有亲人了——”
过了许久,他才回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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