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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晴捂着脸,眼里的孺慕之情尚来不及退去,嘴抿着,身子挺的笔直,一言不发。
“卡。”
门被重重关上,巨烈的响声震得耳朵有些发麻。
“晴晴,你一天到晚为什么就知道打架,别人家的孩子哪个不是乖乖巧巧的,你到好,送你去幼儿园,不是三天二天的逃课,就是跟这个那个打架,大家做游戏,你就在旁边发呆。
放学回来后也是,妈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乖乖的呆在家里就好,你跑出去玩就算了,结果还跟小区里的孩子打架,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成天没有一个女孩子的样,除了打架,被别人讨厌,你还会做什么?
晴晴,你们的任老师都跟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了,说你再这样下去,连幼儿园都没得上了,你就只能在家里做个野孩子。”
由于愤怒,那原带着些微沙哑的女音开始变得尖锐而刺耳。
浅白的灯光极清楚的照清来者的身影,那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盘着一头长发,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身合体的西服,长相与着蒋晴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女子,女子的长相并不难看,甚至能称得上漂亮,只是那眉眼间难掩的疲惫,加上那由于怒气而紧皱的眉头,那女子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老些。
蒋思丽,蒋晴的母亲,以着一已之力扛下家庭的重任照顾着蒋晴的生活。
蒋晴安静的听着蒋思丽的话语,放下捂着脸的手,偏棕色的脸部肌肤微微肿起,有着清晰五指巴掌印,蒋晴却像是一无所觉般,头微微仰起,像是一头准备战斗的小兽,目光沉沉的望着蒋思丽开口:“妈妈,就算上幼儿园,我也被人叫做野孩子。”从很小她开始记事,不管她如何努力,她一直被挂着野孩子的头衔,因为她的家中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微微偏低的童音听不出有何情绪波动,就像是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却又仿若带着无尽的嘲讽之意。
蒋思丽弯下腰脱下脚下的高跟鞋,努力的把高跟鞋在鞋柜上的位置调整好,手却控制不住的抖了抖。鞋终究会放好,滴滴答答的时钟向前转了数分钟,蒋思丽移开放着鞋子的手,蒋思丽光着脚在地板上走了几步,看着倔强站在她面前的蒋晴,轻微叹了口气,一边从抽屉里拿出药膏为蒋晴的脸上擦药。
面对着她的触碰,蒋晴往后退了几步,避开她的触碰,依旧仰着脑袋,直直的望着她。
“晴晴,对不起,妈妈不该打你,之前妈妈只是太着急了。“
蒋思丽半蹲着,盘着的长发散落开始,精致的妆容由于眼角的泪水而开始模糊,语气中带着一种难掩的沮丧与疲惫,与着刚进门时那怒气冲冲的模样判落两人,此刻的蒋思丽沮丧而懦弱.
蒋晴脸上的巴掌印越发的红肿起来,生疼生疼的,但对比于平日的打架的伤口却要轻些,并不是不能忍受,只是面对着此刻的蒋思丽,心中那些犹始战斗的般的气势再也凝聚不起来。
蒋晴小小声的吸了口气,脚步由慢变快的走到蒋思丽面前,伸出手用力的抱住蒋思丽的脖子,小声而妥协道:“妈妈,晴晴不痛了,对不起,我不该打架。”
只是如果他们还叫她野孩子,还说妈妈是被爸爸讨厌,妈妈是没人要的话,她还是会打架的。
她要保护妈妈。
保护这个家。
但这些蒋晴知道,妈妈一点也不想听到,妈妈所想要的只是她的妥协,与保证。
蒋思丽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感觉到身前那小小的,热热的,用力抱着她的蒋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上班一天的疲累,接到幼儿园老师看似温和实则嗔怪的电话,一路走回,行人的指指点点,全都让她身心疲惫,而只有这里,这个小小的人,才是她所有的力量来源。
“妈妈,不哭,晴晴会很快长大,保护你的。”
蒋晴早已经习惯蒋思丽在她面前的脆弱,明明受伤的是她,此刻的她却用着手熟悉的擦着蒋思丽的泪水,眼里全是一种坚定的安抚。
“嗯,妈妈相信晴晴会保护妈妈的。”
蒋思丽轻轻的拍拍蒋晴的背,借着此刻的姿势,终于把药膏擦在了蒋晴的脸上,只是看着蒋晴那几乎肿得快与面包一样大的脸,哪怕是自己打的,此刻依旧心疼的不行。
“妈妈,不疼的,我习惯了。”
蒋晴努力的笑了笑,浅浅的,弯弯的笑,配着乱乱的发,那肿胀的脸庞,明明是笑,却显得格外的令人心碎。
“晴晴,你不要听外边那些人说的,爸爸是爱妈妈的,也爱你的,如果不爱,妈妈也不会跟爸爸一起决定把你生下来,爸爸现在不跟妈妈在一起,不是因为爸爸不想,而只是爸爸有很重要的事情离开了,等爸爸办好了事情,爸爸一定会来接我们的,爸爸可是最爱妈妈跟晴晴了。”
蒋思丽仔细的把蒋晴脸上的伤口药膏均匀的涂抹了数次,轻柔的把蒋晴抱在怀里,满是爱怜的说着。
“嗯,晴晴知道。”
蒋晴顺从的靠在蒋思丽的肩膀上应和,只是背对着蒋思丽的眼里全是平淡无波。
蒋思丽这话从她二岁第一次哭着跑去问“妈妈,别人都有爸爸,为什么我没有?”时就说起,整整四年下来,哪怕蒋思丽说的再肯定,她也是不信了。
只是如果她说不信,妈妈又要伤心了。
夜依旧很漫长,时钟以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往前走着,当时钟滴答到八点,蒋思丽终于想起蒋晴的晚饭应该还没吃,收整好心情,为自己与蒋晴各处煮了一碗面条吃完,替蒋晴洗完弄完,十点整,哄着蒋晴睡着后,终究疲累的沉沉睡去。
日子不管如何总是要过着。
在没有外人可以帮助下,哪怕为了蒋晴,她也要更加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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