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伊兰反对道。她并没有被允许坐下,刚才她想坐下,但却被明白地命令她继续站着。有五双眼睛在盯着她,眼睛后面是五个女人严肃、冷峻的面孔。“你们仿佛是认为我们做了可怕的事情,但我们所做的只是寻找风之碗!”伊兰希望,至少她们的寻找已经接近成功了。拿勒辛跑着带回来的讯息并不是很清楚,麦特临走时喊的那句话应该是指他已经找到了,拿勒辛也承认至少应该是很接近的意思,但拿勒辛对这点显得愈来愈没把握了。柏姬泰还在监视黎恩的房子,她似乎对此感到疲惫且无聊。不管怎样,行动仍然在继续。伊兰想知道奈妮薇那里有什么进展,希望会比自己好。她绝对没想到,本来是要报告她们的成果,却落得如此下场。
“你们正威胁到一个秘密,两千年来,这个秘密一直被每一名戴披肩的女人严守着。”茉瑞莉僵硬地坐着,为了避免抽搐而紧绷住的嘴唇,几乎彻底破坏了她两仪师的平静。“你的神智一定是有问题!只有疯子才会做出这种事!”
“什么秘密?”伊兰问。
范迪恩阻止了茉瑞莉和她的姐妹,用力调整了一下浅绿色丝裙,说道:“等你得到正式晋升以后吧,孩子,我本以为你还是有些理智的。”艾迪莉丝穿着褐色镶边的深灰色羊毛裙,她不悦的模样几乎就像是范迪恩的翻版。
“这孩子不能因为揭露了一个她不知道的秘密,而被认为是犯错。”坐在伊兰右侧的凯瑞妮·佛朗西一边说,一边在镀金绿色扶手椅里挪动着身躯。她算不上肥胖,但也相当壮实,她的肩膀和手臂像大多数男人一样粗壮。
“白塔的法律不允许借口。”赛芮萨立刻插话进来,她的语气很高傲,平时充满好奇的棕色眼睛现在变得十分严厉。“一旦某个借口被接受,就会有愈来愈微不足道的借口冒出来,直到法律本身彻底消失。”她的高背椅在伊兰的右侧,众人之中,只有她戴着披肩。茉瑞莉的起居室已经被布置成了法庭的样子,只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人直接说出来而已。茉瑞莉、艾迪莉丝和范迪恩像审判官一样坐在伊兰的正前方,赛芮萨坐在指控席的位置,凯瑞妮坐在宽恕席的位置。但是当出身提尔的褐宗姐妹继续对伊兰进行指控时,原本应该维护伊兰的阿拉多曼绿宗姐妹也开始若有所思地点起了头。“她已经亲口承认了罪行。我建议让这个孩子在这座宫殿里禁足,直到我们离开,而且要有一些严格的工作占据她的思想和双手。我还建议应该每隔一段时间就让她接受一顿拖鞋的抽打,以提醒她不要以姐妹的方式行事。对于奈妮薇也该采取同样的措施。”
伊兰吞了口口水。禁足?也许她们不会称此为一场审判。赛芮萨也许还没有获得那种毫无瑕疵的面孔,但另外那些女人的年纪似乎都化成了重量压在伊兰身上。艾迪莉丝和范迪恩的头发几乎已经全白了,就连她们本应光洁无瑕的面容也显现出岁月的痕迹。茉瑞莉的头发仍然光亮乌黑,但伊兰知道,她戴上披肩的时间比一般人能活的年纪都要久。在这一点上,凯瑞妮也和她一样。她们之中的任何人在至上力上都无法与她相比,但……她们拥有丰富的经验和知识,还有……权威。她们总是在提醒她,她才十八岁,在一年前还穿着初阶生白袍。
凯瑞妮没有任何反驳赛芮萨的动作,伊兰觉得也许应该为自己辩护一下:“你们所说的秘密显然是和那个社有关,但——”
“家人与你无关,孩子!”茉瑞莉厉声喝道。她深吸一口气,抚平了有金色饰纹的银灰色裙子。“我提议进行判决。”她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我同意,并且我将服从你。”艾迪莉丝说。她紧皱眉头,失望地看了伊兰一眼,摇了摇头。范迪恩轻蔑地摇摇手:“我也同意并将服从你,但我赞同指控席的建议。”凯瑞妮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点同情,也许真的有一点。
茉瑞莉张开口。
就在这一瞬间,门口轻微的敲门声显得非常响亮,如同寂静中的响雷。
“光明在上,出什么事了?”茉瑞莉气恼地说道,“我告诉过珀尔,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凯瑞妮?”
凯瑞妮不是最年轻的,但是她们之中力量最弱的,她站起身,向门口快步走去。虽然体重不轻,但她移动起来总是像天鹅一样轻盈。
站在门口的是珀尔本人,她是茉瑞莉的女仆。门一开,她先向左右各行了个屈膝礼。这名身材苗条的灰发女子常常比她的主人更严守礼仪。她紧皱眉头,露出焦虑的神色——毕竟她在受到茉瑞莉的吩咐后还是闯进了房间。伊兰还从来没有如此高兴地看见一个人的出现……或者,只有当麦特·考索恩出现在提尔之岩时,她比现在更高兴——这真是个可怕的念头。如果不是艾玲达确认她已经承担了自己的义,伊兰也许真的会要求麦特抽她一顿鞭子,以解除她的苦恼。
“女王亲自带来了这个,”珀尔一边喘息着,一边呈上一封有着红色封蜡的信,“她说如果我不立刻把它交给伊兰,她就亲自交给她,她说这关系着那个孩子的母亲。”伊兰几乎咬碎了牙齿,这些女仆把她们主人称呼奈妮薇和她的口吻都学了起来。
没等茉瑞莉开口,伊兰已经怒气冲冲地抓起那封信,伸出拇指抠破了封蜡。
伊兰女士:
我要将一则令人欣喜的讯息告知安多王女。我刚刚获悉,您的母亲,摩格丝女王还活着,并前往阿玛多,成为了培卓·南奥的客人。现在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与您会合,一同胜利地返回安多。我可以提供军力,护卫您通过盗匪丛生的阿特拉,让您以最快的速度平安到达母亲身边。请原谅我的言辞粗陋,匆忙间不能达意,但我知道您一定想尽快知晓这个美好的讯息。希望能尽快将您送至母亲身边。
光明之印记
贾西姆·卡林丁
信纸被伊兰揉成了一团。他怎么敢这样做?哀悼母亲死无葬身之地的痛苦刚开始从伊兰心中消退,贾西姆却敢如此嘲弄她?伊兰拥抱至上力,一甩手将那团肮脏的谎言掷向远方。火焰凭空射出,最后蓝金色的地板上只落下了一点飞灰。她这么做是针对贾西姆·卡林丁,也是对这些……女人!安多女王的千年骄傲如同钢铁的毅力和勇气灌注在她的背脊之中。
茉瑞莉猛地站起身:“你没有得到允许导引!放开——”
“出去,珀尔。”伊兰说,“马上。”女仆愣了一下,但伊兰的母亲训练过伊兰如何使用命令的语调,那是女王在王位上所使用的语调。珀尔飞快地行了个屈膝礼,然后只犹豫了一下就跑出房间,并关上了房门。大概她都没想到自己的速度会这么快。当然,这个房间里的事情只与两仪师有关。
“你究竟在想什么,孩子?”茉瑞莉还维持着镇定,但怒火不停从她身上喷发出来。“立刻放开真源,否则我现在就拿拖鞋打你!”
“我是两仪师。”伊兰的声音如同深冬的寒风,丝毫不容辩驳。贾西姆的谎言和这些女人让她受够了。茉瑞莉要拿拖鞋打她?她们必须承认她是一名姐妹。她和奈妮薇找到了那只碗!至少是就要找到了。对于那只碗的使用安排也在进行着。“你们要惩罚我,因为我触及了一个只有姐妹们才能知道的秘密,但在我获得披肩时,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你建议要像对待初阶生或见习生那样惩罚我,但我是两仪师,是艾雯·艾威尔,你们发誓效忠的玉座赐予了我披肩。如果你们否认奈妮薇和我的两仪师身份,你们也就否认了派我们来寻找风之碗的玉座。而且我们就要完成这个任务了。我不会承认这种指控!我要求你认真考虑,茉瑞莉·辛德文,顺从玉座的意愿,否则我会要求以叛徒的罪名审判你!”
茉瑞莉的眼珠鼓了起来,她大张着嘴,但与凯瑞妮和赛芮萨相比,她还算是沉着的,那两个人几乎连呼吸都停住了。范迪恩似乎是有一些惊疑,她微微睁大眼睛,若有所思地用一根手指按在嘴唇上。艾迪莉丝在椅子中向前倾过身体,紧盯着伊兰,仿佛是第一次看到她。
伊兰导引至上力,让一把高背扶手椅飘到身后,坐了下去,将裙子整理得没有一丝皱褶。“你也可以坐下了,茉瑞莉。”她仍然在使用命令的语调——显然,这是唯一让她们听她说话的办法,但是当茉瑞莉真的缓缓坐回到椅子里,一边还用凸起的眼珠盯着她时,她也吓了一跳。
伊兰维持着平静冰冷的外表,但愤怒已经在她心中沸腾了。秘密,她一直认为两仪师有着太多秘密,即使在姐妹之间也是一样,也许姐妹之间隐瞒的秘密更多。实际上,伊兰自己也有一些秘密,但那都是不得不隐瞒的,而且她也会把它们告诉所有需要知道的人,而这些女人却要为了她们的秘密惩罚她!“你的授权来自白塔评议会,茉瑞莉;奈妮薇和我的来自玉座,我们所获得的授权在你之上。从现在开始,你将从奈妮薇和我这里得到指示,我们当然也会认真听取你所有的建议。”茉瑞莉的眼珠早已经鼓起来了,而现在……
“不可能,”灰宗姐妹仓促地说,“你们——”
“茉瑞莉!”伊兰厉声说道,她的身体向前靠了过去,“你仍然否认玉座的权威吗?你还敢继续这样做?”
茉瑞莉的嘴无声地翕动了两下,她又舔舔嘴唇,痉挛般地摇摇头。伊兰感觉到一阵喜悦的颤栗。所谓茉瑞莉要服从她的指示的话当然是无端的恐吓,但这样能制造压力。汤姆和母亲都说过,想得到一,就必须要求到十,但这并不足以让伊兰的怒火熄灭。她几乎想拿起拖鞋,看看自己到底能做出些什么来,不过这样会把一切事情都搞砸。她们很快就会记起她的年纪,以及她才脱下初阶生白袍不久,她在她们的眼中很快又会变成一名愚蠢的孩子了。想到这里,她的怒火又炽烈地燃烧起来,但她还是平静地说道:“茉瑞莉,你可以先安静地想一下,身为两仪师,我还应该被告知些什么样的信息。艾迪莉丝和范迪恩可以先向我介绍我所威胁到的这个秘密。你们是否要告诉我,白塔一直都知道社,或者像她们对自己的称谓——家人?”可怜的黎恩和她躲避两仪师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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