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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优抚股（第1页）

早晨，放养在菜园里的鸡用脚刨着菜泥，不断的发出“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刨出一只虫子后，尖锐的鸡喙往下一啄，兴奋的抖着身子鸣叫了起来。灰蒙蒙的雾气弥漫整个寨子，看不清方向，但隐隐约约在寨子的公告栏处伫立着两个个佝偻的背影。

“老朋友，你做道士的，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刘瘸子从公告栏收回思绪，向爷爷提了这个问题。

爷爷好像还没有从回忆里回过神，过了一会才嗯的一声。

“你觉得，亲人离世，为什么要把亲戚聚在一起吃饭，有说有笑的，是为了让离去的人看看，她的子子孙孙在这送她最后一程吗？”

爷爷没有急忙回答刘瘸子的问题，转头看向了那只在菜园的鸡，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刘瘸子这时又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说起来真是好笑，结婚几十年，平日里看见对方就觉得很烦，各种不自在，总感觉她这也管着你，那也管着你，现在才走没到两天，心里能想到又只有她的好。”

爷爷看到菜园里，一只母鸡带着几只刚出生的小鸡也走了进来，小鸡仔一蹦一蹦的跟在母鸡身后，一只小鸡仔比较调皮，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就在掉到菜园前小沟渠的那一瞬间，母鸡跑过来挡在了小鸡仔的前面。

这时，爷爷一边往县城走去，一边转头回答刘瘸子的问题：

“刘瘸子，那是为了告诉别人，这个家还没有散。”

“走了。”爷爷背对着身后的刘瘸子摆了摆手。

县城，只有一条主干道，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沿途小商贩的吆喝声不断传来，顺着主干道走到头就是县政府的位置。爷爷站在县政府的门口，看着有些年代感的县政府大门以及那个“为人民服务”的标语，陷入深深的沉默。门还是当年的门，和当年他来的时候一样没什么改变，唯一改变的是自己已不再年轻。

优抚股，是民政局的一个科室，负责全县拥军优属工作和现役军人、革命伤残人员、复员退伍军人、参战民兵民工、烈军属等优抚对象的抚恤、定补、优待工作。

优抚股跟派出所是同一栋办公楼，那时国民经济还达不到现在的标准，县政府为了节省办公开支，因此很多部门和科室都是在同一栋楼办公。科室、部门这些咱老百姓们不懂，只知道有事去县里找政府准没错。

爷爷当年被关押出来的那天早上，刚好看到那个戴着厚实大片眼镜的马姓民警在楼梯的拐角处一边抽烟一边训斥年轻的小伙，当时唾沫横飞的情景在爷爷心里留下了一点印象。后来爷爷为了找到县公安局刑警队长石泉求情，在4楼优抚股也碰到过几次，所以才知道这个人在优抚股工作，好像还是个股长。

“站住，站住，说你呢，对，就是说你，你站住”

爷爷看到一个保卫急急忙忙从保卫室跑出来，拦住了走在爷爷前面的一个老人。老人似乎耳朵不太好，没有听到保卫的喊话，就在继续埋头往前走时被保卫一个箭步拉住了手臂。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没听到我喊你？”抓住老人手臂的保卫有点不高兴的说道。

“同...同志，你好，俺...俺想找县长。”被突然抓住手臂的老人紧张的回了一句。

“找县长做什么，预约了吗？”

保卫见惯了小县城进来办事的老百姓，一点小事情就说要找县长，县长那么忙，哪是那么容易想见就能见的。以前他刚来的时候也不懂，来一个放一个，结果被上头狠狠的批评了一顿，还差点丢了饭碗。上头的那句“县长不处理这些小事！”再过一段时间可能就真的成为他的座右铭了。

“先去那边做登记，然后再预约。”

想到这里，保卫有点不耐烦的拉着老人往保卫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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