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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杀知府府邸并不是一件小事,更不是一件值得大声宣扬的事。所以安然摸边走还算是安全,但是已经快三更天了,这个时候也不敢去客栈,毕竟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穿的衣服也是上层料子,很容易被看成大肥猪。
好在安然虽然懒了点,智商还在。安然不知道走了多远,但实在走不动了,脑袋还疼得厉害。就近找了户小户人家,当然不是敲人家门借宿,而是借用了一下人家家门口的干草干柴,安然坐在墙脚边,把干草铺在身上,干柴就用来遮挡自己。
忙完了之后安然一路上提着的心才全是暂时安定了下来。入秋的晚上不算冷,但是安然却没法安然入睡。这事换谁身上谁也睡不着啊。眼下虽说逃过了两个死劫,但一切困难好像才刚开始一样。安然不是伤春悲秋的人,安府的仇是要记在心上的,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才是最重要的。
天朦朦亮的时候,安然就离开了昨晚蹲了一晚的地方,路上有稀稀拉拉的行人挑着菜在走。安然一个衣衫皱巴巴但是看得出是好料子的小姑娘走在路上,回头率还算蛮高的。安然冷得哆哆嗦嗦的,走了两条街才好点,走在一个卖包子的小摊,安然买了两个肉包子两个白馒头,肉包子准备边走边吃,馒头先包起来,以免后面饿肚子。
卖包子的老板把东西提给安然:“六个钱。”安然大概知道是六个铜钱的意思,但自己没有铜钱,于是拿了起来准备好的最小的银子递给老板。卖包子的喜出望外,还心想大清早的就有好运。没想到的是安然伸着手要:“找钱。”卖包子的老板有种丢了钱的失落,但也没说什么。
这时旁边坐着吃包子的人开始闲聊。吃包子甲咬了包子就说:“你听说了吗,咱们知府大人,你知道知府大人吧?”吃包子乙咬着包子点头,口齿不清的说:“你继续说。”甲小声的接着说:“遭屠门了,听路过知府府的说,那血都漫过门槛往外流了,听过府上老小都被杀光了,都禁城啦。”“那今天不是没法回家了吗?”“谁说不是呢?希望早点把凶手抓了当我们回家。”
安然有点灵魂出巧的感觉,明明昨晚上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心底却还是希望能有人活着。安然定了定心神,拿着包子老板找来的零钱继续走,城门禁严了,安然也不敢往城门走,万一碰上个认识安嫣然的就麻烦了。可这七八岁的样子想要干更多的事情,哪怕去成衣店买件衣服都可能引发问题。
在安然正茫无目的靠边走着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拉过安然,并同时捂住安然的嘴。安然一看就昨天给她看病的陆离,神经还是绷着的,这个时候安然可不敢相信任何人。
陆离夹着安然来到了一间看起来很破的房子,推开门把安然推进去,自己也进来。陆离勾着嘴角,把安然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说:“小丫头胆子挺大的,生怕仇家找不到你是不是?还敢一个人在街上溜达啊。”
安然抿着嘴不说话,陆离找了把椅子自顾自的坐下,还倒了杯茶喝:“不说话?傻了?”
安然不知道自己在陆离手上是不是真的安全,并且不知道该和陆离说些什么,就只好抿嘴不说话。
陆离不是好脾气的人,本来听说知府府上被屠门就已经够伤神的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小丫头难道还是个哑巴?陆离当然知道安然不是哑巴,这就更气人了。陆离一把拉过安然,没好气的说:“小傻子,你昨晚上怎么逃出来的?”
安然呆呆的看着陆离,好像是真的傻了一样,实际上安然在克制自己不要随便扇人巴掌:“你是谁?”
陆离听见安然说话了就笑了:“我是谁,说了你也不知道,救你只是顺手而已,心里记着我的好就是,不用说出来。”
安然没见过说话这么无耻的人,只是眼下没有立场反对陆离的话:“那你顺手会顺到什么时候?”
陆离好笑的看着安然:“顺到我心情不好的时候。”
安然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也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继续吃自己的包子。陆离看着这么不懂人情世故的安然,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是在救她的命,有包子也应该先进贡给他吃才对吧。陆离突然很想吃包子:“小傻子,包子什么味,拿来我尝尝。”
安然想了一下,自己刚才已经吃了一个了,这个也已经咬了一口,其实也不饿,就把包子递给了陆离。
城门要禁十天。这十天安然没有出过门,陆离最先也会出门买点吃食回来,直到陆离好心眼的给安然买了两套衣服,安然拿着衣服才发觉自己穿过来后还没有洗过澡,就自己烧火烧水洗澡。安然根本不会烧火,于是完美的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陆离那时正从外面回来,一推开门就看到安然从烟雾缭绕的厨房跑出来,脸上身上更是灰不溜秋的。陆离关上门就开始骂安然:“小傻子,你想死也用不着烧房子啊!”陆离边说边在院子里的井边打水。安然深知自己这次犯了严重错误,只是小声的嘟囔:“我又不是故意的。”奈何陆离听力实在太好,听见安然说的话,正准备转头来再把安然骂一遍。这时安然突然摔在地上抱着脑袋呜咽喊疼。陆离连忙把手里水桶的水泼在火苗上扔掉水桶就来看安然,陆离把安然抱起往自己屋里跑。
陆离把安然放在床上,自己连忙给安然把了脉,又起身找出自己的银针来给安然几大穴上扎上。银针扎上后安然也不喊疼了,因为安然已经睡过去了。陆离小心的取了针把安然扶起来看安然后脑勺的伤,已经在发炎了。陆离心知是自己遗忘了安然脑袋上的伤,顿时感到有些对不起安然。
陆离把安然翻了个身,就打了盆水来小心的把安然头上的伤口周围给清洗了,又拿了酒消毒。安然虽然睡过去了,但还是能感受到疼痛。安然皱着眉呜咽,陆离又拿起药膏给安然脑袋上药。完了又给安然擦了擦脸。边擦边觉得好笑,安然这幅小花猫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给安然擦完了脸就检查了一下确定厨房的火已经灭了,就出门给安然抓药了。
陆离抓了药随便买了点糕点,陆离还是很好心肠的,心想小傻子糟了这般祸,别想不开才是。
陆离现在糕点铺要了几样糕点让掌柜的包起来,糕点铺外边就有人在哪儿互相嘀嘀咕咕。陆离是习武之人,听力不错。就听见那群人说什么“上面派了钦差大人来查安知府的事了。”“我还听说安知府的女儿好像没有死,捕快都没找到安小姐的尸首。”“哎呀,不会是被那歹人给抓走了吧。可怜见的。”
陆离听着就跟没听见似的,慢悠悠的回去了。陆离煎好药,就看见安然醒了。就把药递给安然:“治头上伤的,你快些喝。”
安然也不怕陆离给自己下药,要下的话,安然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安然一股脑的把碗里的药喝完,就看着陆离:“你有话对我说?”
陆离拉了把椅子坐下:“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一去衙门,现在大街小巷的都知道你没死。二就是跟我走。”
安然懵了:“你是谁?”
陆离笑着理了理衣袖:“陆离,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是陆离就行。”
安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安老爷安夫人都不知道是被谁杀了,但有可能是官场上的仇人,并且安然也不想去衙门。而陆离,安夫人好像认识陆离又好像不认识陆离。安然只问了一句:“是不是你屠杀了安府?”
陆离好笑的看着安然:“我对杀人没兴趣。”
安然对视着陆离:“那我跟你走。”
陆离这时就翘起了二郎腿:“既然你跟我走,就算是拜入了我门中,以后唤我师父,懂?”
这下安然眼镜大跌:“我拜你为师,你有什么本事?”
陆离不急不慢的说:“以后你就知道我有什么本事了,现在你有伤,拜师礼不急,等你好了再说。对了,你最好能保持体力,明天咱们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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