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哥儿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啊,老太太。”
荣国公府早就青黄不继,如果能在新一代重现祖辈荣光,便能扭转局势,他是于公于私都不希望这样的人才被埋没的。
听见这话,贾母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宝玉扯住她的袖子,“老祖宗,宝玉想习武。”
不,你不想。
贾母转过头时,示意他不要多说,又和太医闲话两句,这才送他出府,自然也是预备好了银钱的。
走之前这位垂垂老矣的太医说,他已是年老之人,向上边递上了告老还乡的折子了,不日就要回乡,怕是不能再见面了。
贾母面有戚戚然,说着很该如此,该回家做老太爷享享清福了,又出声招呼贾琏道,“涟儿,你去送一送刘太医。”
贾琏忙应了,刘太医连声说不敢,最后拜倒在他的妙语连珠之下,两人相携而去。
其他人心里都明白,老太太有了春秋(上了年纪),如今旧人离去恐怕是乞骸骨致仕,再也不得见了,这一送还是送些程仪,如此方才全了双方情谊和礼数。
等人走了以后,贾母又借口嫌屋子人多沉闷,将其余人都赶走了,只留下宝玉和她。
老太太问到道,“你今日是故意的?想要习武?”
宝玉闹出这事本就是为了锥立囊中,突显出自己,从这个尚文的家里找出一条习武的道路,闻言点头答应。
贾母没有预想中的神情激动,深思熟虑一番后,“宝玉,你祖父身为荣国公,一生是南征北战,无数刀兵加身,这才保得如今公府的富贵。”
回忆起旧时与先夫的恩情爱重,贾母不由得泪湿了眼眶,老泪纵横,宝玉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连忙拿起丝帕给她擦脸。
贾母握住他的手,阻拦了他的动作,泪眼婆娑着说道,“你出生时,早已有了先兆。我还只做不知,如今——到底是不能了!”
老太太哭的是通灵宝玉一出生就知道不凡,可毕竟是亲生孙儿如今又教养着长大这么大,如何能舍得一朝上战场与人搏杀性命?
宝玉诺诺无言,只能矮着身子让老太太抱着,痛哭一场。
“你周岁时,抓了一把马刀,我那时只觉得忧心忡忡,担心你要走国公爷的老路,教我怎么舍得你去吃从军之苦啊!”
贾母哀哀的说着,宝玉听着却不能同意了,顾不得扮演个孩子,直说道,
“老祖宗疼惜孙儿,宝玉都懂,如今我天生有此天赋,亦不可以浪费。我崇尚习武,我愿拿起刀兵保家卫国,这也是心之所向。”
贾母再不多说,哀伤而纠结的神情看着他,既是骄傲也是疼惜和不舍。
罢了罢了,宝玉身上流着荣国公府的铁血,是天大好事,这样说来,国公爷也是后继有人了。
能养出这么一个孙儿,将来为国为民,卫国卫民,焉能不骄傲?
“此事非同小可,我不能轻信你,这样吧,明日起我让你祖父的旧部之一来教你武学,你……”贾母原本佯装狠着心说着,可到底忍不住心疼掉下泪,
“你不可撒娇,不可嫌累,倘若你受不住了,那我们就到此为止,不再学武可好?”
贾母这是既舍不得孙儿吃苦受累,又心痛他真的被耽误了武学天赋,好一番左右为难的纠结之心。
宝玉心中全盘皆知,也不能表露半分。
“老祖宗,宝玉都知道了。”
院子里的清风悠悠的吹进来,每一片经络满布的叶子,都在簌簌作响,如同一曲低沉的《兰陵王破阵曲》。
两府的风再一次刮起,掀动了东西二府一条街的不安与躁动,伴随着财富、爵位、尊荣富贵的争斗,再次洗牌。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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