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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ldo;……&rdo;李破低了头，白发在火光下显得愈发惊心，不知嘀咕了句什么。

&ldo;三哥说什么？&rdo;媚姑没听清楚，笑着去问。

李破没应声，拉过女子来，腾一只粗糙的左手，用手指轻轻梳拢她有些蓬乱的头发，眼中却不由落下泪来。

&ldo;三哥你这是……&rdo;

女子的话断在口中，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曾经熟悉的男人，倒了下去。

李破将女子慢慢放平，用衣袖擦擦眼睛，站起身来。

他惊愕地发现，面前有三个陌生人。

原来云舒看见他右手在身后攥着匕首，大叫一声&ldo;不好&rdo;便从藏身处跳了出来，往前奔去，青离天翔一时不察，拦他不住，只好也快步跟上，好在对方只剩一人，不似先前危险了。

&ldo;你们是谁！&rdo;李破退后大喝，手中两条钢制九连环铿锵作响。

&ldo;是这个。&rdo;天翔掏出六扇门牌子，扔给他看，道，&ldo;我们是追踪你们入墓，不意跟你们一样，被关在里头，不知如何出去。我们官家，不随便扯谎，更不杀人，你可以信得我们。&rdo;

李破反复看了那牌子，脸上呈现扭曲的神情，这本是平日最怕的东西，现在却成了一张信誉的金牌，的确，如果是捕头的话，虽然会拿他归案，至少不会在这里杀了他。

那边云舒察看媚姑情况，发现一刀入心，已经无力回天，不由怒道：&ldo;便有金山银山，你还不是吃一顿的米，睡七尺的地！？况且这些见还没见个影儿，你何苦就杀了她！？&rdo;

李破一怔，悲声道，&ldo;我并不是忌惮分利于她，实是她有谋害之心，为求自保，只好先下手为强……&rdo;

云舒看看那仅剩个底儿的水袋，倒也突然明白这李破的担心‐‐青离一开始不是推测关闭石门的人的条件么：知道墓穴另有出口，想独吞财宝却又无力独自找到财宝，所以想要困死或杀死众人在里面。现在媚姑死活不认毒杀侯五尺，可矮子死掉是事实，这样说来，她确实最有可能是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的那个人，在机关已经完全破解，李破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递上最后的毒水，完成她的计划。

人心，就是这样森寒么?云舒想到这里，这墓穴的阴冷，似乎又重了几分。

&ldo;媚姑身上刚我看了，的确没有金钱草。&rdo;一边青离上来，打断他的思路。

&ldo;奥。&rdo;他有口无心地应着，余光瞟上青离手中拿起的地图。

这地图不是平摊起来一大张，而是第一页一张略图，后面每页精描一小部分，指点一个机关什么的，订成一个需要翻阅的书册，前面都是图画，后面似乎还有些文字章节。纸张很旧了，但还大多平整，唯独每页右下角处凹凸褶皱，使整本书平放时自然形成一角高翘的局面。

&ldo;那侯五尺可是中的金钱草之毒？&rdo;天翔接上话道。

&ldo;我没细查尸首，不过人若中金钱草毒，状况倒确如媚姑所述。&rdo;青离答道，目光却只管埋在书册上，边翻边嘀咕，&ldo;这什么恶心的习惯啊……&rdo;

&ldo;李破，事已至此，不管怎样，先出去再说别的，我们还余一点食水，你跟我们走吧。&rdo;云舒对一旁愣着的李破道。

少白头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想些什么，但终于还是木讷地挪动脚步，跟了上来。

-

&ldo;这，这是？&rdo;

青离小小惊呼了一声，在潮湿阴冷崎岖难行的洞穴里爬了这么久，一时发现自己处在金碧辉煌的厅堂里，几乎有点睁不开眼睛。

这厅大约五六丈见方，除有一门进来，全无出口，厅中最前方摆着三件物事：一幅画轴、一把古剑与一副锦瑟，四角则各有一铜雀烛台，上面四根红烛有男子手腕粗细，此时已都被天翔点燃，映得满堂焰色。

厅堂天花板上，悬一块菱花宝镜，四周衍出许多汉画风格的云水纹来，四人一路劳顿藏掖，也有头脸脏的，也有衣衫破的，那份褴褛憔悴，映在镜里，不堪而又好笑。

最奇特的还是那四壁，用鎏金方瓦铺就，每片上浮雕出一个小篆（抱歉只会打简体，请自行想象）汉字，密密麻麻排下来，给本来没有窗户的空间平添几分压抑。

青离细看那些字，有的似有关联，有的却又似无关，例如&ldo;琵&rdo;、&ldo;琶&rdo;、&ldo;琴&rdo;、&ldo;瑟&rdo;连在一起的四个，旁边接的是&ldo;恨&rdo;、&ldo;怜&rdo;、&ldo;惘&rdo;、&ldo;怅&rdo;四个，下面又是&ldo;霜&rdo;、&ldo;雪&rdo;、&ldo;雨&rdo;、&ldo;露&rdo;四个，可若说是部首相近，又有&ldo;侠&rdo;、&ldo;义&rdo;，&ldo;争&rdo;、&ldo;斗&rdo;，&ldo;长&rdo;、&ldo;短&rdo;，&ldo;甘&rdo;、&ldo;苦&rdo;等因意义相连而在一起的字样，另外还有&ldo;一&rdo;、&ldo;二&rdo;、&ldo;三&rdo;……&ldo;十&rdo;、&ldo;百&rdo;、&ldo;千&rdo;、&ldo;万&rdo;等数字，与&ldo;黑&rdo;、&ldo;白&rdo;、&ldo;金&rdo;、&ldo;银&rdo;、&ldo;朱&rdo;……等形容颜色字样杂在其中。天翔云舒亦抬头遍观，不能识其中规律。

&ldo;这不是还没出路么？地图上怎么画的？&rdo;云舒有些焦急道。

&ldo;画到这里便没了。&rdo;青离恨不得能从图上抠出隐藏的几页来，可惜并没有，图画部分到此结束，后面是文字写的樊七巧的香艳野史，青离只看了开头跟一个叫什么金深然的落魄画家的描写，就觉得狗血淋头，也不知这种东西可信能有几分，放在这书册里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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