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年少有为。”鱼离赞叹。
“姑娘言重了,我不过是做了些低等活计,如今放眼整个京师,人人对此唯恐避之不得,我也只是兀自坚守着罢了。”唐毅勉强笑道。
“此言差矣,”鱼离抬手,面上又认真起来,“旁人怎么看,都是些世俗偏见罢,我们做这行的,断不能因此败了士气。”
“姑娘倒是见解独到。”唐毅抬头盯着鱼离看着,眼神中有种从未见过的稀奇。
“独到算不上,我今日前来,是有事劳烦小兄弟的。”鱼离直入正题。
“可是白骨之事?”唐毅问道。
鱼离点点头,“不知可有方便取走的白骨。”
“姑娘算是找对了地方,这义庄别的没有,白骨倒是不少。”唐毅说着,指向身后一间屋子,“那里边都是些陈年枯骨,不少自我记事起就有了,师父一直悉心收藏着,本想着或许有亲人前来认领尸骨,可看样子也不会了。”
“若是能帮上大理寺的忙,也不枉我和师父费的这些力气,”唐毅说着,领着三人进屋去,“姑娘若是不嫌弃,就请自便,选好了告诉我,我来包裹好。”
狄采紧紧扯着鱼离的衣袖,不敢上前探看。
“这位公子若是害怕,可以在外边等候。”唐毅见状特意叮嘱。
狄采心想这主意倒也可取,不过一转头看到院中躺着一具尸体,汗毛不由得直立起来,全身写满抗拒,“我不怕,我还是跟着去吧。”
“也罢。”
唐毅推开屋门,迎面扑来一股干燥的灰尘气息。
“见笑了,”唐毅不好意思地挠头,“师父走后,我一人无暇顾及许多,因此这屋子并未及时打扫。”
“无妨,难得师父有心,还特意为他们开设收容之所。”鱼离看着眼前用硬木板隔开的一方方空间,不由得感慨万分。
“哪里,即便如此小心,却还是破损不少,”唐毅将最近一块木板隔断前方的纸帘掀起,指着里边歪扭残损的骨架,“此地偏僻,又临近山岭,由是老鼠居多,千防万防,还是耐不住老鼠糟践。”
“可惜了。”鱼离凑近观察这具白骨,见其骨质细腻,骨色较亮,只是肋骨断裂了几根,趾骨也少去了几块。
“不过这里尸骨少说也有二十具,姑娘若是不嫌弃,还请在此自行选择。”唐毅拱了拱手,“在下还有一具尸体需要处理,暂时失陪了。”
鱼离一时惊愕,这才忽而想起院中那具尸体来源,便问道,“最近死的?”
“嗯。”
“最近可还出过命案?”职业素养驱使下,鱼离随口而出。
“姑娘可不能乱说,”唐毅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指着院中尸体的方向,“不是非命,是刑部带来的,说是不堪招供,被活活打死了。”
“什么?”狄采大惊失色,“犯了何事?怎下手如此凶狠,给活活打死了?”
“具体在下也不清楚,不过三位第一次见自然觉得稀奇,在下日日在此,自幼便跟随师父在这里学习,也已是见怪不怪了。”
唐毅接着说道,“平日里隔三差五就得运来两具,有的是刑部给送的,有的是宫中运来的,还有的是上山采药的百姓从之前战场处的山谷沟壑中拾来的,都是发自善心,为了给死者安排一个归宿罢了。”
“这么多尸体都去了何处?”鱼离疑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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