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忻侧首,思索一番后,缓声道:“看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陶姑娘惹事本领见涨。”
陶愿闻言,不满道:“又关我什么事?这可不是我的锅!”
陶愿把自己变成双雾后发生的事简单地讲了一下,也很莫名于宋姑姑对双雾的刁难,她说:“这一个月我都避着她,要不是她找了人来,我都不会鸟她。”
语气幽怨,还有些恶劣,显然是被人逼急了。
颜忻微微眯着眼,打量着女子。
“本来只等着人现身了打一顿,谁知道被颜大人你半路截了胡。”说罢看了颜忻一眼,不料和颜忻垂眼打量她的目光一撞。
陶愿撇开视线,不自然地道:“这还要多谢颜大人出手相助,免了我和人一番打斗。”
颜忻慢悠悠地收回目光,心中暗笑,随意道:“举手之劳。”
颜忻带着陶愿看完躺着的太监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厮对那日他们在梨园碰见心中存疑,就算那时猜不出烧火宫女是她,但是一个宫女会那样看他,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难不让人多想。
颜忻不借助系统就能认出她来,她还是很惊讶的。惊讶过后,心底深处隐隐浮现的庆幸、喜悦也随之涌现。
男人聪慧至极,仅凭一面,就足矣猜出顶着宫女面孔之下的她。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
陶愿想了想,终是开口问道:“颜大人怎么会进宫来?”
心中有些期待,却觉得不至于会为了她而行此一步。
如今他已是兵部尚书,兵部官员之首,若无皇帝召见,朝臣不得入宫,更别说在宫中久待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时间又悄悄溜走了几十分钟,恐怕人待会儿就要离开了,而她还困足在这后宫之中,要不是御膳房太监宫女被人赶出来捡柴火,他们都不一定能见上面。
总之两人说话的时间少之又少,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陶愿正遗憾于身份之困,耳边忽然听到一声轻叹。
便听见他道:“陶姑娘怎的还怎么问?来见陶姑娘不就是我入宫的目的吗?”
没想到能听见人如实回答的陶愿心中一惊。浮冰碎玉般的声音落在耳边,陶愿骤然感到一丝不安来。
她还是硬着头皮道:“我哪里值得颜大人……”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突然就传来一声呼唤。声音之大,让人想忽视都难。
“双雾!你在哪里?双雾!”
是杜杜的声音。
陶愿只得咽下还没说完的话,纵使还有一大堆话想要和人说,但是终究是时不待我。她得走了。
只是没想到,最先离开的不是颜忻,是她。
这层身份终究拌脚得很。
陶愿匆匆看了一眼颜忻,等颜忻缓缓点头之后,陶愿离开了。
她返回去找那两只筐篓,等背上筐篓,对他摇了摇手,才高声回应。
“杜杜,我在这里!”
人走远了。
直到身影渐渐消失在这满园梨树之后,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时,颜忻忽然感到一丝空寂。
哪里值得?
她哪里知道值不值得呢?
她不会知道,自己在她消息消弭的这段时间,想过多少种可能。
或许她还在这个世界,只是在他看不到,赶不到,摸不到的地方,换了一个身份同旁人相处;或许她已将自己忘于脑后,毕竟自己于她没什么助益,便是短短几月的相处,都不算是真正地交心;又或许,她回去了。
她说这里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纵然她不曾说过她来自一个怎样的世界,但是,总归比这里好。
如果有回去的机会,不用再换身份去做什么任务,争宠,估计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又怎会在意他们之间那段不知用何种方法维系的关系?
颜忻用舌尖抵了抵牙齿,感到一丝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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