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出了他的可控范围。那个让人熟悉的,下意识想要远离的笑容出现在了太宰脸上。艾蕾跟男人对上视线的一瞬间,浑身上下都不对劲起来了。这种熟悉的,算计人的笑容又出现了,艾蕾下意识的就想要转身离开。“欸,承蒙阁下照顾了。”男人冲着艾蕾笑的无害,“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阁下……”黏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腔调。太宰看着艾蕾向后退了一步,眉心鼓起,似乎在想些什么。紧接着她讶异地长大了嘴,鲜血从口中溢出,而洞穿英灵腹部的,是一只有着尖爪的枯槁的手。太宰剩余的话全部哑在了嗓子里,面前的英灵就化成了金色的星点消失在了这片区域。随着艾蕾的消失,那个洞穿了艾蕾身体的东西出现在了太宰面前。那确实是一个东西,已经不能用类人来形容他:黄褐色的眼睛像是灯泡金鱼那样外翻着,青黑交织的皮肤以及鼓起来的关节,拖在后面扁平如同尾巴一样的东西,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气息。那东西的眼睛里似乎还有什么符号一样的黑点,浑浊的泥泞在一起,连同那种腐肉一样的气味一块余毒着太宰的感官。【香,好香……】那东西没有张嘴,但是声音确确实实发了出来,不知道从那个器官发出的声音滚入了太宰耳中。原先老老实实呆在太宰身体或是影子角落的黑泥滚了出来,他们像是被烫着了一样翻滚、扩散,朝着那个非人的东西靠近。太宰能够听到黑泥的声音:好饿、好难受,好像……那些家伙的意思很明显,他们的猎物是那个非人的存在。黑泥和这玩意是相同的存在。太宰抱着药研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他能感受到鹤丸正在飞速朝这里接近,咬着他不放的鬼兄妹也在朝这里赶来。怪物外层的皮肤像是被高温溶解了一般化作液体开始脱落,沿着它的轮廓开始往下滴,那些青黄浑浊的粘液腐蚀了周围的草木。从破坏的成都来看,是强酸溶液,如果这玩意要接触到皮肤,那么下场就是被这玩意吞到肚子里成为它的晚餐。【好香啊,好香,给我……给…】那东西怪笑着朝太宰伸出手,他身后的黑泥顿了顿,扩散的速度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像是被洪水刺激到的浪潮一般漫了出来。太宰想起了泛起的潮水,虽然用这玩意形容起来并不贴切,像是翻涌的潮水、沸腾的岩浆,那些老老实实盘踞在他身体角落的黑泥像是狩猎的狮群一样扑了上去。那东西的怪笑声戛然而止,黑泥像是在吞咽一般滚动了一会,很快又变成了扁平的状态。黑泥并没有感官,它所感知到的一切都是连着太宰的感官。怪物的味道并不好,像是浸泡在臭水沟里的布料被人塞入口中一样。强烈的恶心和不适涌了上来,太宰偏过头干呕,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身体也是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那些令人窒息的黑泥又一次涌上了他的鼻腔和唇舌,用最原始的方法堵住了太宰的感官,转移那种令人恶心的体感。灼烧和痛苦都已经褪去了,鹤丸国永几乎用了最快的速度朝着太宰治所在的方向奔走。身体里翻滚的不知名的东西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的力量,他说不出来这种感受,但是奔跑的速度似乎一直在被这种力量优化,连沉珂在体内里堆积的那些恶似乎也在被这东西撕咬嚼碎。那个审神者似乎有很多秘密,无论是之前那样令人震惊的庞大灵力,还是现在出现在他们体内这种诡异的力量,一切都说明了这个审神者并非闲善之辈。他记不清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印象中似乎和这个审神者一起并肩作战过,只是记忆太模糊了,像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连细节都记不清了。鹤丸停下来的地方,距离太宰不足五十尺。后者见到他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轻轻示意对方过来接住药研,随后那双并没有多少感情波动的鸢色眼睛看向追了鹤丸一路的鬼兄妹。鹤丸先注意到的,是包围着太宰的,那多的骇人的黑泥。他看着他的审神者朝着那对兄妹走过去,那些黑泥随着太宰的动作缓慢向前移动,恍惚之间鹤丸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但那些碎片闪的很快,像是钢针一样扎了他的后脑一下。鹤丸怔中地站在原地,怀里的药研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了太宰从那堆淤泥中缓慢地爬起来,像是新生的鹿崽一样跌撞蹒跚地向前走。那样的场景像是白日里的幻梦一般,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衣服头发凌乱的蕨姬已经将手没入了太宰的腹部。女人娇艳的脸硬是扯出一个凶狠的笑,和她那副外皮一点也不搭的表情。但是蕨姬的得意似乎并没有持续太久,空气中并没有弥漫任何血的味道,那个笑容温和看上去柔弱的男人握着她露在外面的手臂,一点点地朝着自己受伤的地方探入。她的手并没有从太宰的后背穿出,反倒是像是跌入了沼泽一般不断地往下沉。那种泥泞却不潮湿的感觉很不好,届时察觉到不对劲的蕨姬刚想出声喊她的哥哥,转头却发现妓夫太郎也被这诡异的黑泥包裹起来。她最后看到的景色,是太宰治朦胧不清的狭笑。她看到对方的嘴巴张张合合,最后揽着她的腰和她一起跌坐在了地上,那些吞噬了她哥哥的黑泥涌了上来,以同样的方式包裹了她。那种诡异的,让人昏昏欲睡的温暖使她缓缓闭上了眼,恍惚之间她又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些东西交错着在她脑海走了一遭。太宰看到了这对兄妹的一生,漫长、曲折,最终归为泥土。他们所携带的,无法根除的罪孽,跟随着那铁锈一般的味道和满身的腥气一起留在了太宰的身上,像是印刻一样留在了他的灵魂骨肉里。他携带的,是此世之恶,是这个世界上最深最绝望的诅咒。方法之三十八38药研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景色昏昏沉沉,已经是傍晚时分。他的大脑还有些发晕,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腰侧,将他整个人压在床上没法动弹。他试着移动了一下视线,就看到鹤丸国永枕在他身上睡的一塌糊涂。药研小心翼翼地挪动了自己的位置,确保不会将鹤丸国永从梦里惊醒。小短刀坐了起来,并没有多少温度的余晖撒在了他的被褥上,这里不是之前的安置点,太宰带着他们转移到了目标人物附近。今日的浪潮似乎有些大,太宰身上穿的是店内年迈的女主人母亲提供的和服。棉麻的布料摸起来很舒服,但似乎并不是很能扛住岸边的大风,那些冷意顺着缝隙往衣服里面钻。距离吞下黑泥已经过去了两日,他们带着昏迷不醒的药研入住那间旅馆的时候,年轻的女主人看在昏迷不醒的短刀的份上,对他们宽待了不少。“今天,似乎也没有出现啊。”太宰喃喃出声,目标人物周遭的护卫近几日并没有增多或是减少,平稳的像是这里并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鼠灰和服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太阳昏沉地快要落下去。他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是暮霭昏沉的前夜,露水重的沾湿了太宰的肩膀和衣角。店里的女主人跪坐在炉前,柔和的雾气溢满了部屋。“非常抱歉,已经没有多余的空房了……诶,津岛先生,您回来了?”冷风灌进来的时候让姑娘瑟缩了一下,她转过头的时候,发现是前几日入住的太宰治。对方的肩膀和衣角都有些潮湿。太宰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在听到女人带着点惊喜的声音之后立即露出了一个相当柔软的笑,“劳您费心了。”他拉上了移开的门,将冷风挡在了门外。女人站了起来,提着裙角坐在了另一边,给太宰让出了一个相当暖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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