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不知谢狗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牢房与?外面连接的,也?仅有一扇铁窗而已。蔚姝坐在绣墩上,心神不宁的望着铁床外明亮的天色,云跪坐在蔚姝脚边,握住小姐冰冷的一双手:“小姐,奴婢看到禁卫军从?殿内拖出来?一具女?尸,小姐有没有事?陛下可有欺负你?”想到在承乾宫发生的事,蔚姝仍心有余悸。如果没有守卫军突然闯入禀报蔚家被东厂抓走的事,她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蔚姝轻轻摇头:“我没事。”云芝气呼呼的哼道:“东厂这群狗跟陛下一样可恶,不过还算他们有点?人性,没有将小姐关进脏污的牢房里。”“再对东厂不敬,割了?你的舌头!”外面陡地传来?拍门声,是还未离去的潘督史的声音,他皱了?皱眉,蔚小姐他说不得碰不得,一个丫鬟还把她能耐了?不成?云芝吓得打了?个哆嗦,连忙捂住嘴不敢再说话。蔚姝:……她看了?眼关上的石门,唇畔紧紧抿住。狗就是狗,专门躲在门外偷听的狗。暮色暗下,牢房里的灯烛摇曳着烛火。午膳是狱卒送进来?,四菜一汤,伙食甚是好,晚膳倒是潘史送来?的,他将食盒放在案几上,先是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恨不得躲在屏风后面的云芝,随后对站在一旁,谨慎看着他的蔚姝道:“蔚小姐用膳罢,今晚就这一顿了?。”说完,转身关上石门走了?。蔚姝:……今晚…就这一顿了??说的晦暗不明,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姐!”云芝走过来?,死死的盯着案几上的食盒:“潘督史的意思是不是…这是我们最后的一顿饭了??吃了?这顿饭,掌印就会杀了?我们?”蔚姝攥紧的手心浸出冷汗,须臾,她放宽心,对云芝道:“早晚都?是一死,能做个饱死鬼也?不错,而且在临死前知道蔚家被行刑的消息,我就是死也?能瞑目了?。”“对!”云芝重重点?头:“临死前能拉上蔚家陪葬,我们死也?值了?!”她打开食盒,将里面精致的饭菜端出来?。夜色愈发的深了?。蔚姝站在铁窗下,抬头望着窗外被云雾笼罩的弯月,云芝将外衫披在她肩上。“小姐,夜里凉,当心着凉。”蔚姝拢了?拢衣襟:“你先睡吧,我还不困。”“奴婢也?不困。”云芝靠墙抱膝坐着,下巴搁在膝上,不停地叹气:“也?不知道他们何?时来?杀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奴婢心里慌得很。”主仆二人怀着惴惴不安的心,一夜辗转难眠,直到翌日天快亮两人才沉沉睡下,没过没多久,门外忽然传来?潘督史的声音。“主子,您来?了?。”牢房里的主仆二人瞬间惊醒!云芝快速为蔚姝穿上外衫,扶着她走出屏风,坐在绣墩上,两人都?未洗漱,一夜没睡好,眼圈下都?泛着淡淡的乌青,她们焦灼不安的等了?一晚上,终于等来?了?谢秉安。蔚姝蜷紧双手,死死的盯着缓缓打开的石门。身着黑色飞鱼服的潘史走进来?,他站在边上,垂首低眉,神态恭敬。石门外走进来?一人,那人身姿高大颀长,身着玄褐色暗袍,腰封革带上镶嵌着黑色的暗扣,衣袍上用金丝绣着栩栩如生的四爪金蟒,蟒的眼睛是黑色的,在暗色的牢房中更显森森寒意。仅仅只是一双金蟒的眼睛便让蔚姝心生恐惧。她鼓起勇气抬眼,看向恨了?三?年却从?未见过的谢秉安。本以为看到的会是梦中猥琐阴狠的老太监,不?曾想,却是带着一张鎏金的黑色面具,整张面具覆在脸上,将他的脸遮的严严实实,就连面具下露出的那双漆黑的眸也幽暗神秘。这张面具让她想到了温九。只是温九带的是黑色的面具,只遮住了鼻唇以上,虽带着面具,可依旧能看到他刚毅的下额。蔚姝看着对面的谢秉安,自他出现在牢房里,她就无形中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一种难以名状的危机、紧张、害怕一股脑涌上心头。她?实在坐不?住了,搭着云芝的手,两?人小步子的挪到案几后面,谨慎戒备的盯着对面的谢秉安。蔚姝的眸底,是不?加掩饰的恨意。两?名狱卒搬来太师椅放在牢中。谢秉安撩袍坐在太师椅上,颀长的身子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手肘搁在红木扶手上,以手支额,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紧张局促的女人,刻意改变的声线从面具中缓缓溢出。“蔚姑娘,我们?终于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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