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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对峙（第1页）

箫磊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向山涧上方走着。体力不支又踩到湿滑的石头，如此磕磕碰碰下，几乎体无完肤。左手肿胀的已经没有了知觉，只能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拿着一条枯树枝杵着前行。

山涧两旁高出的山壁，只有一丈来高，但如今箫磊的身体却无法攀爬。天色已经灰的看不见远处的模样，山林中干涩嘶哑的鸣叫声此起彼伏，氛围十分压抑。

箫磊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只是疼痛令他的太阳穴一阵阵抽搐，感觉随时都可能倒下。此时他完全凭借着毅力，和求生的欲望在机械地操纵着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前行，直到隐约中看见山涧的水似乎变了颜色。箫磊蹲下身，确认一番后发现使流水变色的应该是血液。他立刻放缓脚步，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谨慎的向一块大石头走去，藏在其后。

前方时缓时急的传来微弱的哀鸣和急促的喘息声，箫磊悄悄探出身，才瞧见不远处倒着一只动物，半只身子浸泡在水中，身子下源源不断的流出鲜红的血液随流而下。

不远处奄奄一息的动物正是箫磊穷追不舍的獐子，在跌落的过程中獐子却没了箫磊的好运，身体某个部位受到了致命伤，导致如今凄惨的境地。

箫磊提着的心才要放下时，就听见远处传来石子滚落和酸牙的摩擦声，只是感觉动静就可以判断来者个头不小。

箫磊此时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有危险！”

电光石火的念头中，箫磊也不顾身上的伤，捂着鼻口，快速躺倒在带着血的浅洼中。因用力过猛，左手又一次甩到了坚硬的石头上，伤上加伤。

箫磊神经紧绷着，感受那庞然大物接近，忽略了左手的疼痛。

石蔓蔓如果见到那庞然大物，就能立刻认出这就是自己要找的钩蛇。那只钩蛇本盘卧在洞穴休息，在箫磊闯入领地后，立刻感受到了外来者的气息。正寻着气息向箫磊的方向移动，只是途中又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方才寻来。

钩蛇狭长的双眸在远处就看见了倒在血泊中苟延残喘的獐子。

这条成年钩蛇体型超过二十余米，足足有两个水缸般粗细。如今身体匍匐在地面，但它只是高高翘起了带着分叉勾刺的尾巴，没有进攻。

若在平时，它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吞掉这獐子，但它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入侵者的气味，虽然十分淡薄。

就这样僵持许久后，箫磊因不敢呼吸，肺部已经开始火烧火燎的疼痛。即使不是被怪物吃了，也可能被自己活活憋死。钩蛇静静的等待着，良久后四周陌生的气味渐渐淡去后就见蛇尾一探，直接穿过了獐子的身躯。獐子口中发出最后一声用生命凝结出的凄厉哀嚎，便没有了声音。钩蛇巨大的尾巴将它勾起，轻轻一甩整只獐子就入了血盆大口中。吞噬了獐子后，它没有停留向着箫磊来时的方向滑翔而去。

箫磊隐藏的地方正好是钩蛇视线的死角，但那钩蛇的一举一动箫磊全都看进了眼中。

钩蛇离开时，厚厚的利甲直接破开了阻挠前行的石块。小石快四处飞溅，碎裂的石块带着劲风，立刻变得锋利无比，零星的几片正砸在躺在浅洼中的箫磊。

在钩蛇擦身而过的瞬间，箫磊露在外捂着口鼻的手，立刻被划伤了几道口子。他也顾不得石块砸落与划伤的疼痛，一动不动直到钩蛇远去。待再也听不见任何异动后，箫磊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放下已经僵硬捂着口鼻的手。

缓过心神后，箫磊才发现此时的山涧已经失了原貌。错落有致的山石在钩蛇的冲击中，几乎化为了靡粉和碎块。沟壑不平的模样被一片平坦狼藉替代。虽然毁了美景，却使得路变得方便行走。箫磊心中这样想着，抬脚就要向前走去。他不愿再次遇到那恐怖的怪蛇，只是想到钩蛇庞然的躯体，他心中的寒意阵阵不散。

可就在一只脚要迈出时，他就发觉身后似乎被一双冰冷的双眸注视，阴冷、凶戾，箫磊就这样僵直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僵直片刻后颈处就传来冰凉的触感，粘滑中带着弹性。箫磊眼角向肩颈斜视一条黑又长，带着分叉的信子带着试探由后颈，绕至肩膀处。可怖的是那条信子竟然有箫磊小臂般粗细，可窥其主人的体型之大。

箫磊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盯上的猎物，他相信只要自己一动，对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发起攻击。他不知钩蛇为何为去而复返，直到钩蛇的黑色信子触碰到箫磊手背上的伤口，他才恍然。

此刻的钩蛇内心也并不平静，它在试探中已经可以肯定箫磊是人类。它不知一个人类是如何进入昆仑，但它所知的是在千百年间妖类中口口相传的一件事：吞噬人类的精血相当于埋头苦修百年。虽然只是传言，但足够让它产生兴趣，只是对于完全陌生的生物，狡猾的钩蛇选择了谨慎的试探。

箫磊被钩蛇的气息死死盯住，他体内的血液似乎都要倒流一般，浑身冰凉发麻，冷汗直流。就在那黑色信子就要探到胸前时，箫磊只觉得胸口微微一暖。以胸口为中心，一股暖流逐渐向着四肢百骸扩散开。只见兽皮衣下透出微弱的荧光，一明一暗的闪烁着。

箫磊的身子在这暖流包围下，恐惧之意散去大半。而钩蛇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立刻将信子缩回口中，摆出防御姿态。盘起身躯，躬起长颈。

另一端的石蔓蔓在小钩蛇的指引下，飞速前往着钩蛇的洞穴。她停在一面似乎被横劈出的天然山面外，山面嵌着一面巨大的溶洞。山中的泉水从缝隙中缓慢的渗透了整面岩壁，阴冷潮湿无疑是钩蛇最喜的环境。石蔓蔓看着溶洞除了钩蛇留下浓郁的气味，洞穴空空如也。

“你母亲呢？”石蔓蔓抬起缠绕着小钩蛇的手，对着小钩蛇的头就是一记弹指。

小钩蛇疼的泪眼汪汪，呵道：“坏妖精！我如果知道母亲在哪，一定带你过去，让母亲吃了你！”

石蔓蔓见小钩蛇也不清楚它母亲的下落，心中焦急，面色越发冰凉。小钩蛇见石蔓蔓的面色阴郁，对方多年的修炼的威压波动溢出，将自己震晕厥过去。

石蔓蔓并不在意晕厥的小钩蛇，心急如焚的她，忽然想到当初送给箫磊的那块石头坠子。那颗石头正是石蔓蔓最初孕育的介质，而自己化成人形后，那石头就变了拇指大小，石蔓蔓常年将它佩戴在身上。

石坠子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去感应，不知能不能寻到箫磊的方向。想着便闭目凝神，片刻睁眼后，立即向着某个方向飞逝而去。

待石蔓蔓赶至时，远远的就瞧见巨大的钩蛇毫不起眼的单薄人影，钩蛇正摆出随时进攻的姿态。

“箫磊！”清冷的女声箫磊如今听来犹如天籁。

“看来这小妖精没有放弃我。”神经紧绷在边缘处的箫磊，一听熟悉的声音，身子一松就向前倒去。

石蔓蔓不明白箫磊为何突然倒下，但见他身上血迹斑斑，心中认定是那条钩蛇动下了毒手。愤怒使得她不管不顾用力一掷，手中昏迷的小钩蛇在这一股前冲的力量中被惊醒后，只觉身子在空中飞速向前。“啪”的一声，似乎撞击在一块又硬又冰冷的墙上，又晕了过去。

钩蛇只觉一股杀意袭来，见对石蔓蔓向自己丢出“暗器”。巨大的尾巴一挡，“暗器”被挡下后，低头一看，居然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小钩蛇软若无骨的掉在地上，因为在石蔓蔓逼迫下缩小了体型，并且被打结成了麻花状。钩蛇认定小钩蛇遭到石蔓蔓毒手被打回了原形，并且遭受了虐待。心中羞愤难当杀意猛然扑向半空的石蔓蔓。

愤怒的两妖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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