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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公主醒转,作为子女,自然高兴至极,可陆天佑没想到母亲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将整个府里的人几乎都吵醒。
进入景华苑,他径直走向主屋,却在即将靠近屋门口时,听到了信阳侯与羲和公主间的对话。
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陆随云母子身上发生的事,是他的母亲所为,可越是不信,他就越发肯定,肯定信阳侯之言,十之*是真。
“连你也不相信娘吗?”羲和公主凄然的看着陆天佑,语声悲怆道:“你爹无情无义,无根无据地指控娘,你不为娘抱不平,反听到他之言,也来质问我……”苦笑了声,她慢慢阖上双眼,续道:“在你和你爹眼里,我就是个恶人,是个只会谋害他人的恶人!”
陆天佑听了她的话,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但说话的声音又低沉了不少:“以爹的行事作风,他不会平白无故地就某件事逼问他人。”抿唇静默许久,他提步朝床边走近两步,顿住脚凝向羲和公主阖着双目的脸容,幽叹口气,接道:“二娘的死,大哥幼时突患耳疾,哑疾,我不希望是你做的。然,我最不愿看到,听到的则是三年前那件震惊大周,乃至天下的惨事,与你有丝毫关联。”
语落,他转过身,就往室外走,待走到内室门口时,脚步又突然顿住,回头与羲和公主道:“你被小舅舅所伤,我心里也很难受,但小舅舅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所以,别因此怨怪到她的头上,进而想法子报复她!”
“哥!”陆玉挽跟在陆天佑身后进入内室,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听了他的话,气恼地冲陆天佑道:“娘都伤成了这样,你不想着为娘报仇,还让娘息事宁人,你到底是不是娘的儿子?当日在宁远侯府,顾连城当着各府小姐的面,接连掌掴我,那一刻,我便恨不得杀了她!”
眼眶渐渐泛红,她哭道:“我若是你,不管皇舅舅和小舅舅会怎样,定不会让自己的亲人受委屈,定要将顾连城那个践人千刀万剐,为亲人出口恶气!”
“我不是你。”收回目光,陆天佑继续朝门外走,“不想整个信阳侯府遭殃,我劝你别在娘面前火上浇油。”
“哥!”见陆天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陆玉挽跺了跺脚,奔至床边,握住羲和公主的手痛哭起来,“娘,怎么办?咱们现在怎么?爹和哥都不帮咱们,他们都不帮咱们对方顾连连那个践人,我,我要报仇,要为你,为我自个挨的那几巴掌报仇,娘,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啊?”
容嬷嬷在旁抹着泪道:“小姐,公主这会想必是累了,让她好好歇会吧!”
“那贱种的耳疾,哑疾真好了么?”羲和公主没有看向陆玉挽,而是将目光挪至容嬷嬷身上,“告诉我,那贱种的耳疾,哑疾都好了么?”
“公主……”容嬷嬷嘴角噏动,点了点头,“大公子好了,他现在和正常人无二。”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该啊,那贱种的耳疾,哑疾不该好啊,他竟然骗我,说……”羲和公主咬着牙,失去理智般地一字字说着,容嬷嬷见陆玉挽眼睛大睁,立时出声阻止羲和公主再说下去:“公主,你累了就歇会吧!”
羲和公主却并没住口,她自顾自地说着:“他竟然骗我,你说我当年是不是仁慈了?如果我再狠些,该有多好。就像小九,他就够狠,为个贱丫头,将我致残,他够狠,我为何就学不来他呢?还有皇上,小九是他的手足,我也是啊,可他为何不为我出气,惩治小九,处置顾连城那个践人,我恨,我恨所有忽视我的人,我恨他们!”
不知何时,陆玉挽松开了羲和公主的手,只见其站直身体,不可置信地后退着,喃喃道:“娘,你,你……”
“小姐,既然你已知道,老奴便也不瞒你,当年公主之所以那么做,全是为了你和世子着想,她想要你们独得侯爷的疼爱,想要世子的地位更为稳固,你别因为这个就与公主心生隔阂,她所做的一切,无一不是了你和世子好啊!”
容嬷嬷眼里老泪横流,与陆玉挽哽声说着。
眸光微垂,陆玉挽的脸儿白了又白,久久没有言语。
是娘做的,那个女人的死,还有她的儿子突患耳疾,哑疾,都是娘做的,这要是被爹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爹真会把娘送到皇舅舅面前,让其治罪吗?不要,她不要看到那样的结果,与得到爹的疼爱相比,她更多的是希望有娘在身边,疼她,爱护她。
陆玉挽摇头,连连摇头,忽然,她眼底闪过一抹狠色。
活该!那女人母子的遭遇,是他们活该!
谁让他们身处信阳侯府?对,就是这样,他们的存在,只会让娘不痛快,让哥哥的世子之位不稳固。
基于此,娘铲除他们没有错!
“嬷嬷不必担心,我不会乱说话的,我知道娘的苦衷,我理解她!”凝向容嬷嬷,陆玉挽轻语道:“我回院里了,你好好照顾娘。”娘现在不能动,那就由她来想法子报复顾连城那践人吧!
送她走出屋,容嬷嬷随手关上房门,返回羲和公主床边,哽声劝慰道:“公主,皇上不帮你做主,那咱们就自个想办法,但当下你得先养好身子,莫要因为心中的怒,恨,影响到身体恢复。”
羲和公主盯着床顶,又是哭,又是笑,不过,那笑比哭还要难看,只听她嘶哑着骂道:“云暮雪,你就是个践人,是你害得我一生尽毁,现如今,你的女儿又是个践人,害得我儿与我心生隔阂……”
“公主你刚醒,也没进食饭菜,这般生气只会伤了自个的身啊!”容嬷嬷很是为自家主子难过,同时,她也恨极连城,恨极已逝的宁远候夫人。羲和公主这么些年来,心里有多痛,有多少委屈,她看得清楚明白,而导致这一切的源头,就是那个气质卓然,冷漠无情的俊美男子,如果他当年退掉与云府的亲事,迎娶公主,又怎会发生这么多事?没听到羲和公主再喃喃自语,容嬷嬷行礼道:“老奴吩咐厨房为公主准备些容易消化的吃食!”
随着语落,她朝门外走去。
月华倾照,宛若水银洒满一地。
“我曾与你说过,不喜人鬼鬼祟祟地夜潜我房中,你是不将我的话当回事,还是说故意在触碰我的底线?”岑洛起身下床,仅着一袭白色中衣,借着窗纱上透进的月色,盯向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黑袍人。
“公子最近可有勤修习武功?”与岑洛拱手一礼,黑袍人内敛目光闪了闪。他没有回答岑洛的话,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屋子中央,久不见岑洛接他的话,他幽叹口气,道:“公子说的每句话,在下都有牢记在心里,但为免被人察觉出端倪,在下只能冒犯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岑洛双手负于身后,长身而立,面无表情道:“何事找我?”
“公子喜欢顾二小姐!”
“鬼幽,你是否管得太宽了?”
出现在岑洛屋里的黑袍人,正是鬼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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