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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阳定了定心神，深吸了口气：“带路。”保镖带他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正是下午四点，开在繁华街道的咖啡馆却只有一个客人，与店外热闹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俨然两个世界。见到人之前彭阳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看到网上的消息时他就知道纪霖早晚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仅仅只隔了一天。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是想让忙碌的客人放松享受的，在彭阳这里却起到了反效果，他无意识地朝着纪霖的方向走过去，面对着他坐下。纪霖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心微蹙。彭阳的状态比赵诚还要差得多，跟以前光鲜亮丽的样子完全不同，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沉的。纪霖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想着他从医院出来应该是检查报告之类的，好奇地瞥了一眼。彭阳见他的目光看过来，面色微变，慌乱地把检查报告折叠起来，但还是被纪霖看到了几个字。纪霖愣了一下，视线挪到彭阳脸上，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复杂了起来。彭阳被他看得发怵，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攥紧了检查报告，紧张道：“你找我来干什么？”纪霖挑眉：“你应该清楚不是吗？”彭阳当然清楚，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是我做的，你想怎么样？”“不想怎么样，就是有点好奇。”纪霖手肘撑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撑着下巴，“拍《风雪夜归人》之前我们可以说是没有交集，你为什么讨厌我？”彭阳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皱眉问：“你不知道？”纪霖往椅背一靠，懒洋洋地说：“知道我就不会问你了。”彭阳看他不像是说谎，心头蓦地升起了一股无名怒火，他把纪霖视作眼中钉，千方百计地跟他作对，结果他却连自己为什么讨厌他都不知道。这算什么？彭阳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做的一切都像是个笑话。纪霖耸耸肩：“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因为你那一副清高的模样让我感到恶心。”彭阳倏地打断他的话，“赵诚那个傻逼一门心思放在你身上，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让我们自生自灭。”“不过也多亏了你那可笑的清高让赵诚失去了耐心，他终于肯施舍我们一个眼神了。”彭阳嘲讽地看着纪霖，“他本来是想把你送给杨志的，可惜你不答应，然后他选中了我，我以为我时来运转了，所以即便知道杨志有喜欢折磨人的癖好我也能忍下去，只要伺候好他我要什么没有？”“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不过是个工具，一个用来刺激你的工具。”彭阳自嘲地笑了笑，“赵诚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你，他给我介绍金主，给我资源，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告诉你，只要足够听他的话他就可以让你在这个圈子里大红大紫，只要你肯回头，他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纪霖皱眉，他确实不知道赵诚捧彭阳是为了这个，想把彭阳塑造成一个完美的例子然后让他就范？光是想想纪霖就觉得恶心。“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听他摆布？”纪霖不理解彭阳的想法。“我当然不会任他摆布，他既然选择了我就只能捧我！别想再有别的念头。”彭阳目光阴鸷地盯着纪霖，“你知道赵诚为什么会突然强硬地把你送到那个张总面前吗？”纪霖沉默两秒，肯定道：“是你怂恿的。”“没错，是我怂恿的，我告诉他你得罪不起张总，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就范，等生米煮成熟饭，你还不是得乖乖听他的？他信了。”彭阳得意道，“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轻易妥协，事实也确实如此，可我没想到你背后有人，你知道我听到赵诚气急败坏地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你藏得可真深啊，明明早就在暗地里跟别人勾搭上了，表面还要装作一副清高的样子，把我们都骗过去了。不过没关系，我的目的达到了，你和赵诚肯定会撕破脸，这样一来他就只能把所有宝都押在我身上。”彭阳顿了下，看着纪霖的眼神越来越阴沉，“我以为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你了，可是你又突然被转到了陈文杰那里。”“凭什么啊纪霖？你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你身上？”彭阳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为什么我付出了那么多最后还是要被你踩在脚下？”保镖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一眼，想要过来。纪霖摇了摇头，示意别管，他瞥了一眼彭阳攥在手里的检查报告，不急不缓道：“或许在你看来，你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因为我。但彭阳，我想告诉你，不管赵诚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选择了你，你是有机会拒绝的，可你没有，你选择了接受，本质里你和赵诚其实是一样的人，都想靠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为自己博取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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