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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他欲长身掠起时,一股冰冷剑气已逼到了身前。
逼近尚廷筠的,自然是韩若壁。
韩若壁并没有出剑,剑气是从他周身散发而出的。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一边余光扫过黄芩扑上时诡异的身法,一边对着尚廷筠笑叹道:“好家伙,我这相好的当真了得,光以身法而论,就已快脱离轻功的范畴,渐入五行遁术之境了。他这样的身法,就是白天也不易射中。尚堡主,你苦心安置的那些弓箭手,怕是要白费了。”
他说话时的声音不高不低,语气闲静温和,若非亲眼见到,定会以为是正舒服地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与人聊天。
实际上,韩若壁贴上尚廷筠的身法,虽不及黄芩飘忽,但速度方面却毫不逊色。当然,他面对的只有尚廷筠一人,并非大批的弓箭好手,是以也没有那么飘忽闪烁的必要。单就韩若壁刚刚距离尚廷筠还有丈许的距离,可一呼一吸之间,便已足不沾地,宛似一个拉线木偶般,贴近至不足三尺的距离,且身姿、体态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更兼,虽然剑未出鞘,可整个人已瞬间变得如同一把剑一样锐利,冰冷的剑气从他身体四散而出等,便可知,他不会比黄芩更好对付。
尚廷筠明白,他绝对没有可能甩开此人,去阻拦黄芩了。
不过,尚廷筠也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绝非等闲视之的一般人,是以,在此等危急紧张的时刻,反倒异常冷静。
他哼了一声,道:“一个是‘流光遁影’,一个是‘蹈空虚步’,没想到我这‘神光堡’,一下子居然来了两个绝世高手!”
韩若壁眉角轻挑,嘻嘻笑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心中却暗自嘀咕道:看他一眼便能说出我二人的身法来历,可见眼界极高,估计手底颇硬,绝不会好对付。”当下本来心存的几分轻敌情绪尽数被抛开,完全把尚廷筠当做劲敌来对待了。
此刻,那边黄芩不知何时已把铁链握在了手中。
丈许长的铁链打了个对折,约有六尺长短,迎风抖将开来,活脱脱一条灵蛇一般。
黄芩左挥右舞,铁链不是缠上弓箭手的腿、脚,就是抽中腰、腹,跟着猛力一拉之下,那些弓箭手无不被他抛出摔倒。只听得呼喊声、倒地声此起彼伏,伴随着胡杨树砸下的巨大声响,真正乱成一片。
待尘埃落定时,黄芩脸色平静的站在离尚廷筠丈外的空地上,手中赫然捧着一堆长弓。
不多不少,正是八张。
另一边,那八名黑衣武士正神色沮丧、狼狈不堪地爬起,有人痛苦呻吟,有人大声怒骂,却是没人敢冲向黄芩。
黄芩将长弓扔了一地,不疾不徐朝向尚廷筠,道:“现在轮到你和他分个胜负了。当然,若你命令这八人同我比拼拳脚,我也可奉陪。只不过,尚堡主是聪明人,应当不会做那些无谓之事。” 他的声音听不出有甚情绪波动,就好象打倒这八个人,实在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毋庸置疑,此刻的尚廷筠已处在极为恶劣的形势之下:韩若壁距离他不过数尺,拔剑可及;黄芩人虽在丈外,但立足的位置偏生很微妙,看似和韩若壁毫不相干,暗里却是遥相呼应,有意无意间截断了尚廷筠撤回神光堡的最佳路线;而刚才还埋伏着的那八名弓箭手,明显业已帮不上什么忙了。
大多数人若落至尚廷筠这个地步,难免惊慌失措,可尚廷筠没有。多年来,‘神光堡’经历过的动荡已数不胜数,使得他越是在危急的时刻,思路往往越加犀利,这也是他为何能够领导‘神光堡’,在这个强人林立的异族土地上杀出一片天地来的原因。
看不出任何慌乱,尚廷筠也不疾不徐道:“虽然我一向以为自已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小瞧我的对手。但照今日看来,我实在是小瞧了两位了。”他笑了声,道:“现在,我若让手下的这八名儿郎撤回堡内,会不会令两位以为,我是想要他们回去搬救兵呢?”
黄芩微微皱眉,道:“本来我并未作此想法,但经由堡主这么一提醒,反倒觉得这事大大的不妥了。”
韩若壁以往见黄芩行事,总是直接了当,雷厉风行,这回却居然没有直接答应,或回绝尚廷筠的要求,第一次令他觉得黄芩也有狡猾多智的一面。一时间,他大感兴趣,竟是完全不插嘴,只默不作声的作壁上观。
尚廷筠也没有料到,疑问道:“黄捕头何出此言?”
黄芩道:“本来他们虽则被我趁其不备夺下了长弓,但毕竟除了弓箭,个个还有一身武艺,只要人尚在此处,无论怎样,都是一种威胁。所以,其实我打心眼里很希望能够彻底摆脱他们。你欲让他们先行撤回堡内,对我而言,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尚廷筠笑道:“既然正中黄捕头下怀,那不是皆大欢喜吗?”
黄芩笑了笑,话锋一变,道:“可是,现在是尚堡主主动提出了一个我求之不得的请求,这就大有问题了。”
尚廷筠道:“有甚问题?”
黄芩道:“目前,你与我们之间就算还不是敌人,也绝对称不上朋友,若是留下那八个手下,或多或少还能分散掉我们的一些注意力。这对于尚堡主来说,该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但是,你却急着想让他们撤回堡内。这份用心,不得不让人生疑。”
尚廷筠笑着摇头,道:“他们在这里,虽然能令你分心,却也同样令我分心。”
他无奈地笑一笑,又道:“说实话,我身为一堡之主,难免为名所累,万一今夜的比斗有些微闪失,总不想被自己的兄弟们看到,丢了颜面,因些才想让他们离开。在黄捕头看来,这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黄芩不语。
尚廷筠继续道:“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回去是搬救兵,远水终解不了近渴,若是你二人联手猛攻,我未必能支撑到堡内的增援到达。所以,若打发他们回去搬救兵的话,实在是有点弄巧成拙了。这一点,我自已又怎会算不明白?”
黄芩满面疑容,心道:他越是如是说,越是惹人怀疑,令人无法做出明确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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