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之下,姬明非在宫道上疾步而过,她心中的不安在无限放大,令她快要喘不过气来,逐渐地她开始毫无形象地极速奔跑起来。
宫道上还有未散尽的官员,看到嫡公主急奔而来,纷纷侧目,避让,唯独沈相与之擦肩而过。
沈梦甫看着她疾去的背影,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杀意四起:
这个公主不能留,遭遇行刺,不但不怕,还能面不改色地赐人全尸,甚至可以借刀杀人,血洗山寨残余。小小年纪就如此心智坚定,阴狠毒辣,绝不可以放任其长大,否则让她依靠婚约,将来势必为崔氏一门报仇。
乾元殿的大门已在眼前,几步之遥却成咫尺天涯。
大门敞开着,姬明非收录了她此生最痛苦的记忆:
她的母后一身白衣,被御前禁卫军包围着,因皇帝还顾及龙种,他们不敢下死手,然而她的母后却突然将手中利刃对准自己,狠狠刺向自己的腹部,顿时鲜血四溅,染红白衣。
南国皇帝怒喊一声:“皇后!”
禁卫军四散开来,皇帝却没走下他的宝座,只是死死盯着倒在地上,身下已鲜血淋漓的皇后。
姬明非脑袋一片空白,她机械地走进殿内,脚如灌铅般,艰难行至皇后跟前跪下,她只专注于皇后冷汗淋漓,苍白如纸的小脸。
殿内,死一般的压抑,皇帝不发一言,其他人更是不敢有任何响动。
皇后没想到女儿会及时寻到这来,让她看见这惨烈的一幕,她声音颤抖地说道:
“明……非,对……不起。”
姬明非只是麻木地摇了摇头,开口出声,声音低哑,话却是对皇帝说的:
“恳请父皇,派人将我母后即刻送回坤元宫。”
南国皇帝此刻虽是气急,但也没回绝她的请求,怒甩衣袖:
“准!”
——
坤元宫内,皇后已经昏迷,宫人们皆是哀嘁,太医们跪在凤榻前,为首的太医直言:“还请六公主恕罪,皇后娘娘失血过多,臣等无力回天。”
“呵~你试都不试,就说无力回天。”姬明非讽道,“那我还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她说完就摔碎了桌上的杯子,毫不犹豫地拿起碎片,直接剌了那出声的太医的脖子。
瞬间鲜血飞溅,沾了姬明非一身,她的脸上也有星星点点的血迹,那太医捂着脖子倒地,抽搐没多久就死了。
胆小的宫人惊声尖叫着跑了出去,剩下的太医皆瑟瑟发抖,觉得六公主怕是疯魔了,明明还是天真的孩童模样,刚却那么冷酷地杀了人,她自己被溅一身血还能始终保持无动于衷,简直是妖童。
姬明非此刻的眼睛已充满戾气,冷声道:“我不想再听到无力回天四个字。”
剩下的太医只能战战兢兢地诊治,看脉象,皇后娘娘已然油尽灯枯,怕是活不过今晚了,但这话他们现在可不敢说,必须得吊着皇后的气。
“邱嬷嬷,让人把地上这个死人给我拖出去,别搁这碍眼。”姬明非声音清脆,语调却异常冷冽。
太医们觉得像魔音入耳,浑身一紧。
皇后的贴身嬷嬷应“是”,并吩咐人把殿内的血迹清理干净。
天色将暗,皇后悠悠转醒,精神貌似好了很多。姬明非早已梳洗干净,守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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