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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振兴他们也没读过,内容太深奥,以他们所学,不到时候。
他把书册装进小箱子里,共有五本书,是他在世时最喜欢的,他揉了揉书页,小心翼翼地放在箱子最下边,又用隔板挡住,这才往里放东西,谭辰清假意附庸风雅,实则市侩不堪,从收藏的物件就看得出来,貔貅,金蟾,龙龟,尽是招财的物件,敛财之心可见一斑。
谭盛礼将其锁进抽屉,依着自己喜好带了几只竹筒笔。
举家搬迁,前前后后收拾了大半个月,除了家具摆设,其余该扔的扔,送人的送人。
十月初,谭盛礼他们坐着马车离开了惠明村,村民们站在村口目送他们离去,老童生手里还攥着谭盛礼熬夜给他批注的文章,依依不舍地挥着手。
蜿蜒盘曲的山路上,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他才收回视线,望向半山腰烟雾萦绕的宅子,感慨道,“宅子又空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谭家人这次离开不久就会飞黄腾达的。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文章,如获至宝地摊平,贴着胸口,爱不释手地走了。
此后,惠明村再看到谭老爷的身影,也听不到谭少爷尖叫呐喊拿腿劈柴的声音,初始几天,村里人极不习惯,经过谭家宅子便会驻足张望几眼。
惠明村众人的心情谭盛礼无从得知,走出桐梓县,山路要比想象中的难走,步行都比赶车快,嫌窝在马车里难受,他便带着大丫头下车走路,银杏金黄,铺满了整条官道,远远望去,色彩娇艳,美不胜收,谭盛礼心血来潮,“大丫头,你去前边坐着,祖父给你画幅画。”
科举不考绘画,谭家墙上并没字画,大丫头不不知道画指什么,但她懂祖父的意思,要她去前边玩耍,她仰着脑袋,黑漆漆的眼神跳着光,稚声稚气道,“好。”
松开手,蹦蹦跳跳的朝前边跑,金黄的银杏叶飘落,落在戴着绢花的发髻上,她灿然回眸,“祖父,这样就行了吗?”
谭盛礼点头。
马车里的谭振兴探出脑袋,被金黄的银杏染亮了眉眼,情不自禁想诵诗出声,“等闲日月任西东,不管霜风著鬓蓬,满头翻黄银杏叶,忽惊天地告成功!”
此情此景,非吟诗不能表达其心情,她展开双臂,享受的闭上眼,又将那首诗富有情感的诵读了遍,正想提议以银杏为题作诗,就看他父亲板着脸,满脸不耐,“砍柴去!”
谭振兴:“……”
第27章
谭振兴的笑就这么僵在脸上,秋高气爽,银杏飘香,大好的时光……竟去砍柴!
太不解风情了,文人墨客的风雅呢?
他撇撇嘴,满脸不情愿,“父亲……”
旁边的谭振学害怕他越说越错,忙扯他衣服,细数这些天砍柴经历,哪次不是谭振兴说错话引起的,像极力卖弄文采的读书人,看到什么都想吟诗两首,张口就来,完全不想诗文表达的意思,葛绍体的《晨兴书所见》感慨的是光阴如梭,时间一晃而过,既是赞叹景色宜人,这首诗也太扫兴了点。
不怪父亲要他们下车砍柴,好心情都被破坏没了。
他唉声叹气的撩起车帘,也没心情欣赏沿途风景了,和赶车的谭生隐道,“又连累你了。”
离开惠明村,谭盛礼就待谭生隐视如己出,己出到他们兄弟受罚谭生隐也逃不掉的那种,为此谭振学很是过意不去。
“振学哥说什么呢,别的我不会,砍柴的力气还是有的。”跟着谭盛礼,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砍柴,只是他腿上功夫不好,砍柴必须用刀,速度比谭振学他们慢些。
将马车停靠在路边,两人麻溜的跳下车,拎着绳子就往山里走,留下谭振兴满腹牢骚的愣在车里,待他回过神,那边看谭振学已经踢断根枯木了,他不甘落于人后,跳下马车就追了上去,急忙冲谭振学打手势,“我来,让我来……”
听到他的声音谭盛礼就忍不住想骂人,但被谭佩玉打断了,谭佩玉端着张矮桌,问他放哪儿。
谭盛礼吐出口浊气,指着脚边,“放这吧。”他不喜谭振兴,但不会迁怒谭佩玉,谭家姑娘远比儿子稳重得多,彼此性格完全生反了。
树叶随风沙沙作响,谭盛礼席地而坐,谭佩玉给他研磨,见谭盛礼运笔行云流水,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树木的形状,将树下玩耍的孩童画得惟妙惟肖,她惊叹道,“想不到比起文章,父亲的画更传神。”
在她记忆里,父亲并不是会作画之人,诗词歌赋或许擅长,但从没看他提笔作过画。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总得擅长两样出门应酬才不比至于丢脸。”
谭佩玉没有多想,认真看谭盛礼怎么运笔,她不懂赏画,但从神态来看,画上的小姑娘就是大丫头,画里的小姑娘捏着几片银杏,在掌心摊开,摊成扇子的模样,垂眸笑得灿烂绚丽。
谭盛礼将其憨态可掬的模样描绘得栩栩如生。
童真童趣,看得人心情愉悦,谭佩玉唤谭佩珠也来看看,父亲画技了得,比字画铺的许多画都好看。
拿去卖钱的话定能卖很高的价格。
谭佩珠唯唯诺诺地上前,垂眸看了眼,又去看不远处玩得欢的大丫头,目光复杂道,“画得像。”
太像了,轮廓神态,和大丫头没有任何出入,他敛下眉,盯着地面,清秀的小脸有点白,阳光洒在她青涩的脸上仿若镀了层色,谭佩玉抬手探向她额头,“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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