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暗了。
淅沥沥的小雨飒飒落下,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丝毫没有闲情逸致在微雨中漫步。
唯有一女子打着一把印着二次元纸片人的纯白雨伞,慢悠悠地走着,还颇有闲情地哼着小调。
“哎呦喂!造孽啊!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撞了老人家还这么理直气壮!”
头发花白的老人扶着腰在地上呻-吟着,而她的身边有一位打着花伞的大婶愤愤不平地数落着。
“我可没撞她!你别诬陷我!”穿着时尚的女人撇撇嘴一脸不屑。
“哎!我亲眼看见这老人家被你撞倒在地,怎么着,你当我们这些人眼睛都瞎啊!”大婶立刻瞪大眼睛,“哎哎哎,你们大家评评理,现在这世道难道做错事就可以抵赖掉吗!”
眼看着周围聚集了不少人对着女人指指点点的,女人立刻用更大的声音反驳道:“怎么着,声大有理啊?!知道有个词叫虚张声势不?!怎么这么多人都从这老太太身边过去了你不堵着,我就低头看了眼手机抬头就被你堵了!”
“你啥意思?说我碰瓷呢?!”大婶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就老娘这条件,还用碰瓷你?”
大婶豪迈地拽出了衣服里的大金链子,又伸出自己的手朝周围人晃着。
“你们好好看看,就我这大金链子大金镯子的差碰瓷内点儿钱吗!”
人群中打着雨伞的小姑娘瞪着一双滴溜溜圆的大眼吐槽道:“就差再弄个大金牌子,上面再写上’不差钱’三个字了。”
周围同样看热闹的人们哄声大笑。
“哈哈哈,说起来也是诶,就差个大金牌了!”
“我觉得应该刻成大金字!”
“哈哈哈,串大金链子上!”
“人才啊!”
“哈哈哈哈哈哈!”
“……”
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女人立刻笑了,“哟,这年头傻子才压这么多金子在身上呢。”
大婶的脸色变得铁青,她狠狠瞪了一眼嘲笑自己的女人,又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想要找到那个害自己被嘲讽的罪魁祸首。
“……”
“为什么还没人扶老人家起来呢,难道是因为都怕被碰瓷吗?”小姑娘皱着眉毛有些疑惑。
“小姑娘你不知道哇,前几天有个老太太摔倒在地被一对小年轻救了,结果那老太太把俩人都给捅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到这会儿都没找到人呢!”长相喜庆的大妈小声而又热情地说着八卦,“据说那死得才叫一个惨啊,造孽呦!”
“!!!”
小姑娘一脸震惊,“那今天这么多人围着万一出事了咋办!”
“别怕别怕,这么多人呢,这管闲事的肯定是外地人。这当口,本地人只会看热闹绝对不会去扶的。”
“???!!!”
“嗨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再说了这几天警察都在周围盯梢,一会儿会有人过来处理的。”
“您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看小闺女你顺眼,偷偷告诉你,你大妈我表弟家的孩子就参与了盯梢,这可是内部消息!”
大婶和女人的争执还在继续,而地上不知何时晕倒的老人安详地仿佛失去了呼吸。
小姑娘若有所思地盯着晕倒的老人。
渐渐地,本在人群中间的小姑娘慢慢顺着人群到了最前面,这时后腰的一阵刺痛惊醒了沉思中的小姑娘。
疼痛蔓延全身,眼前渐渐出现了花白,朦胧间只听到大妈震聋发聩的尖叫声和人群间的惊呼声,恍惚中小姑娘感觉这世界寂静得只剩下了自己,她眼中的颜色骤然斑驳抽离,只能无力地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
恍惚间,她想,“要死了吗?真……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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