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走过小回廊,还未进自己屋子,就在窗边看到了张明成。
他穿着薄荷绿暗纹长袍,一条墨绿色腰带系在腰间,站在窗边,好似一幅画。
很奇怪,只一眼,清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张明成的眼神,居然无比缱倦深情?
真是见鬼,这人难不成把脑子磕坏了?
张明成隔了长长的石子路,就看到了清秋的身影。
她脚步轻快,朝着自己走来,仿佛无数个曾经一样,她这么翩然而来,带着笑和自己交谈。
现在的清秋还是个少女,带着她自己的凛冽气息,可张明成眼前不由自主地晃过了满头白发的清秋,他曾经那么的辜负过她。
此时,自己已经和清秋走完了一生,可面前这个清秋,还是崭新的、鲜活的、没有被自己辜负的,一切还早,都来得及。
可清秋并没有进来,而是站定在路边,隔了一树梅花,遥遥与张明成相对。
“怎么不进来?外面冷,我给你沏了热茶。”
张明成含着笑,朝尚年轻的妻子温柔道。
“你事情忙完了?”清秋问他。
“忙完了,人我都安排好了。”
他并没有这个年轻张明成的记忆,但张明成足够了解自己,如果是出门办事情,不把问题解决好是不会回府的,因此定然是忙完了。
“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清秋上下扫量了他一眼。
隔着嫣红的梅花,张明成觉得有些距离遥远,心里还有些冷清。
他们此时新婚燕尔,府内的红绸都还未完全歇下来,可清秋怎么这般冷漠?
“我今天等你好久了,想着同你谈谈心呢。”
今天张明成就预备着把自己的事情告诉清秋,包括宛宛。
隔了几十年的光景,宛宛的样貌他都记不清楚了,白月光慢慢地变成了白米粒,唯有互相陪伴自己走过几十载岁月的唐清秋,格外鲜明,占据了张明成所有的情绪波动。
“有什么好谈的?我以为新婚之夜我们已经说得很详细了。”
清秋往前走了几步,狐疑地问:
“你可是立过誓言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什么誓言?”张明成困惑,他新婚之夜,和清秋说过些什么吗?怎么半点印象也无。
清秋咳咳了两声,学着张明成的语气,把他的誓言重复了一遍:
“我张明成在此立誓,倘若日后对定远侯府唐清秋起了旖旎情思,叫我无缘朝堂、身患绝症、死葬他乡、青史唾弃、永失所爱。”
“不可能!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胡话?”张明成觉得有些奇怪,直接否定了誓言。
年岁再怎么久远,他也记得当初挑起红盖头的一瞬惊艳,也记得两人当夜甚是和谐,又从哪里冒出一个誓言?
他怎么会如此自寻死路?这个世界的张明成,莫不是个傻子?
“怎么不可能,状元郎心怀天下,愿意成全我和心爱的人,清秋心里很是感激。”
谁料张明成听了这句话,反而青筋暴起,他一手狠狠抓着窗棂,一字一句问清秋:“心、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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