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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第1页)

戚少商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头撑在他肩上,直觉得惊喜又心痛:“惜朝,我为何就是遇见你,你又是为何会来到我生命中?当初,若不是灵珠被我吸去,我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而你,若不是我在昏迷前及时接住了你的元神——玉佩,你是不是也已经魂飞魄散了?能遇上你,是如此幸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这么多人?雷卷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啊,还有红袍,那么善良的姑娘,我才遇见她,你就将她杀了!还有,那么多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知道吗,我相信你的、我真的曾经相信过你的!他们全都说你是邪灵,是来害人的,可是我都不曾怀疑过你,但你的所作所为却像拿了把刀朝我心里头砍,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痛?!”

顾惜朝怔然的站着,他根本没想到杀人是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他开不了口说自己无辜,他只知道戚少商说了要跟他在一起一生一世,所以,他不能让任何人阻碍他们,他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些人,可是,为什么戚少商会这样伤心,难道他错了?他应该在杀他们之前告诉他的,若他说了,是不是他还能留下他,说不定他不会这么伤心。

“你相信我,灵珠是不会吸尽你精血的,它是我修炼了500年才得来的,它不会伤我,自然也不会伤你!”

戚少商点点头道:“我相信你……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死去的人还是死去了,他们再也活不过来了……所以,……”戚少商轻轻地抚摸着他眼前乌黑乌黑的卷发,缓缓的道:“惜朝……所以……你不知道的事,让我来替你决定。你的灵珠,我还给你……”

戚少商闭起眼,在顾惜朝紧紧搂住他毫无防备的那刹那,他骤然一把将他推开,退出一步之遥,顾惜朝还没反应过来,戚少商伸手点上自己的胸口的膻中穴,然后欺身上来,用自己唇猛的封住了顾惜朝的唇。

顾惜朝睁大着眼。戚少商双手紧紧捧着他的脸,顾惜朝移不开视线,视线与他交汇在一起。双唇却痉挛得厉害。

戚少商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他先前被木剑刺中的伤口,蓦地亮出莹绿的光来。然后,他张大了口,那股绿色的光芒一时间便闪耀在他的唇间。

——灵珠……是自己的灵珠……

顾惜朝感觉到,只在一瞬间,灵珠便轻轻的从他口中逸出,移到了自己的唇间。

顾惜朝圆瞠着眼赤红着,感受到灵珠透彻的冰凉在他的唇间,他拼命的摇头,终于知道了,他终于知道了,他宁愿心痛,也不愿让戚少商将灵珠还给他,灵珠,是他们之间联系,灵珠不在他那里了,那么他们之间,就没有瓜葛了。他不要这样,他想见他,想与他在一起。他悲伤的凝视着戚少商的眼睛。却看到戚少商一把将他推开,灵珠也随即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而后,戚少商取出胸口中的黄符,一撑击上了他的胸口。

顾惜朝迅雷不及,只感觉浑身根本动弹不得。蓦然顿悟了什么,哀伤的道:“你要杀我,为何还把灵珠还给我?原来,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不是,我相信你,我说了决不杀你,我不会失言的。可我还是要把灵珠还给你,它原本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

顾惜朝突然意识到戚少商想做什么,慌乱地喊道:“不要,你快放开我!”

戚少商听所未闻的转身来到他身后,手中拿着张黄符说了声:“缚!”。接着,他在顾惜朝身后重重的一击,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玉佩。只见顾惜朝的身影瞬间缩成一团莹绿的光,直直的飞进了玉佩里。

戚少商松了口气,将手里的玉佩握紧了。

“惜朝,对不起!”他低下头,缓缓说道,然后,一步一步朝山上走去。

“惜朝,你以后自己保重。你是灵,而我是人,我们俩是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千错万错,终归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吸了你的灵珠、不该招惹你,不该爱上你。也都是因为我,才会死这么多人,是我害死他们的,是我……将你带在我身边的……”

戚少商心里酸痛得利害,就快要说不下去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去,你以后就继续呆在古墓里修炼吧。别怪我将你困住,只有困住你,才能灭了你的气息,让高峰亮这些道士找不到你。你也……别再掂着外面的世界了,红尘俗事本就与你无关,也别再去吸人的精血了,要知道,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很宝贵的……你安安心心的在这里修炼,别担心外面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在这里……”

戚少商说着说着,已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坟墓旁。他顿了顿脚步,然后,头也不回的朝里面走去。

戚少商点着蜡烛,在墓室里照了照,然后,他看到一个精致的小木盒,眼光一亮,直对着玉佩说:“我找到了你以前修炼的地方,这里很好,不像其他地方那样潮湿,怪不得你这样洁癖,是在这里养成的吧?”

戚少商将玉佩放进盒子里,眼神暗了暗,缓缓的道:“我本想在屋子里与你喝酒断义,然后杀了你……可我忍不下心。我们今日就这样告别吧,我将你送回来了,你给我的灵珠和玉佩,我全都还给你了。从此我俩两清,永不相欠,今生今世,也 再不会相见了。”

墓穴里吹过来一阵阴冷的风,和着这风声,“再也不会相见了……”这句话被回声传递了无数遍,刺进顾惜朝耳里。

“再也不会相见了……”顾惜朝在心底喃喃念着,“为何再不会相见了……”

戚少商怔怔凝神的望着玉佩,想将盒子关上又万般不舍,顾惜朝透过薄薄而透明的玉佩,望着烛光下戚少商的脸,他好像在对他笑,那笑容是如此决绝,又化得那么轻那么淡,毫不留恋,不再誓死相随。

然后,顾惜朝只感觉眼前一黑,戚少商和他那盏微弱的烛光没有了,整个世界跌入了一片黑沉沉的深渊,没有声息,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他知道,戚少商已将盒子关上了。

“戚少商……”顾惜朝突然激动地嘶吼起来,他用尽最后那一丝气力,狂喊着,“你说过要我答应你,今生今世都与你在一起的……”

戚少商顿然停住前行的脚步,他低下头来。突然,眼眶就红了起来。泪水滚动灼烧着眼睛,却没有掉落下来。耳边的声音是那么哀伤,透着彻骨的绝望。

眼前浮现出他那黑白分明得纯粹的眼,此刻,是不是也闪烁着晶莹透亮的光。

可是,他回不了头,也不能够回头了,他怕一回头,自己好不容易铸造的堤防就会在瞬间决堤。他只淡淡地说:“可是我现在后悔了……你还是……忘了吧……都忘了吧……”

“后悔了?……后悔了……”顾惜朝听见他最后的回答,再也听不到他离去的脚步声。 “什么是……后悔?什么是……忘了?”人类的感情他不懂,难道一句后悔就可以让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吗?一句忘了,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周身的黑暗笼罩着他,所有意识逐渐被吞食,戚少商的声息淡去,他也越来越仓皇无措。

他还清楚的记得他温暖的手握着他的手,问道:“你,这样一直活着……寂寞吗?”

那个雨夜,他笑得万分开心的说:“我们今夜就来个,醒也不无聊,醉也不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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