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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整个仲夏时节,卡萝尔对肯尼科特都好像特别敏感。她想起了许许多多他的怪事情。她听到他嚼烟叶时觉得又气恼又好笑的样子;她晚上一个劲儿念诗给他听的情景;此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看来都已遗忘了,连一点儿影子都没有了。她一再重复说他虽有入伍参军的宏愿,但现在还得要耐心等待下去。就是在许许多多的小事情上,他也都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她很喜欢他,就是因为他爱做家务,特别善于小修小补。百叶窗的铰链坏了,他毫不费劲儿就把它修好;他一发现鸟枪的枪管里生了锈,就会心里感到难过,像孩子似的跑去找她寻求安慰。反正她总觉得他这个孩子爸爸简直就跟休一模一样,尽管休的前程尚难预卜,但他肯定要比他老子富有迷人的魅力吧。
那是在6月底,有一天暑气逼人,天边还不时出现闪电。
镇上其他医生都应召入伍去了,压在肯尼科特身上的工作特别重,所以他们夫妇俩并没有到湖畔别墅去消夏,而是仍旧留在镇上,有时不免感到无聊和恼火。那天下午,卡萝尔到奥利森·麦圭尔——从前叫作达尔·奥利森——杂货铺去买东西,那个刚从乡下来的年轻小伙计居然敢如此大胆放肆,这不由得叫她感到非常气恼。其实,那个小伙计的举止言谈并不比镇上别家铺子里的掌柜们来得更加唐突随便,但是因为天气太热,她也就发火了。
她说要买鳕鱼准备做晚饭用,那个年轻的小伙计咕哝着说:“你干吗要买那种糟糕透顶的东西呀?”
“我喜欢它呗!”
“瞎扯淡!我说,大夫先生想来应能买得起比这还要好的东西吧。来一点儿本店刚上柜的特制的牛肉熏香肠怎么样?棒极了。海多克家也常常来买呢。”
卡萝尔火冒三丈地说:“哎哟哟,小伙子,我家里的事儿用不着你来瞎指点,至于海多克家爱买什么玩意儿,跟我又有什么相干?”
那个年轻的小伙计简直碰了一鼻子灰,赶紧把蹩脚的鳕鱼片包装好,目瞪口呆地望着她慢腾腾地走出去。她仿佛心里很难过地说:“刚才我实在不应该对他说这样的话。其实,他心里可并没有什么恶意。他人还年轻,根本不知道自己态度粗鲁呢。”
她又走到惠蒂尔舅舅的杂货铺去买细盐和一包安全火柴,这时她的那种后悔心情也没有用行动表示出来。惠蒂尔舅舅热得汗流浃背,身上穿的一件无领衬衫全湿透了,正冲着店里一个伙计大声吆喝道:“来呀,你赶快把这一磅小甜饼送到卡斯太太家去!镇上有些人认为,开铺子的掌柜就得整天接电话,送货上门……哈罗,卡丽。我觉得你穿的这件褂子,领口似乎开得太低了一点儿。你也许觉得非常朴素大方,不过,我说也许我还是个旧脑筋吧,我总觉得女人家不该把自己的胸脯都敞开,给全镇人看!哈,哈,哈!……希克斯太太,你好!你要买鼠尾草吗?对不起,刚卖完了。怎么样,买别的香料好不好?”惠蒂尔舅舅好像挺不高兴似的,哼着鼻子说:“好说,好说!我们这儿还有名目繁多的香料,质地跟鼠尾草一样好!我说,来一点儿甜胡椒,怎么样?”希克斯太太刚走出店堂,惠蒂尔舅舅就气呼呼地说:“有些人走到柜台前还不晓得自己到底要买啥东西呢!”
“我丈夫的舅舅可真是个榨取人们血汗、恃强凌弱但又假装笃信上帝的圣徒!”卡萝尔暗自寻思道。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戴夫·戴尔的店铺。戴夫举起两只手说:“不要开枪!我投降,就得了!”她笑了一笑,情不自禁地想到,将近五年以来戴夫一直喜欢跟她开这种玩笑,仿佛她是在威胁着他的生命似的。
她懒洋洋地在炎热的街上边走边想,戈镇居民谁都不会开玩笑——只有戴夫一个人例外。在最近的五年里,一到严寒的冬天,大清早莱曼·卡斯所说的总是这么一句话:“多亏天气还不算太冷——天气在好转以前还得要冷呀。”有一次,卡萝尔问埃兹拉·斯托博迪:“我要在这张支票背后签名吗?”可是后来他却把这事对大家说了五十遍之多。萨姆·克拉克也这样大声地问过她五十次:“你的那顶帽子打哪儿偷来的?”镇上有一个运货马车夫,名叫巴尼·卡胡思,本来他就像掉在夹缝里的一个镍币,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但在肯尼科特嘴里却无中生有地讲过五十遍之多,居然说巴尼有一天指着牧师鼻尖说:“快上库房去,把你的那箱子宗教书籍搬出来——它们热得在出汗呢!”
每次她都是一成不变地沿着老路走回家去。每一幢房子的门,每一个十字路口,每一块广告牌,以至于每一棵树,每一只狗,她全都知道,路边排水沟里的每一块变黑了的香蕉皮和每一只空香烟盒子,她也都知道。甚至连每个人见面寒暄时的方式,她也都了如指掌。当吉姆·豪兰突然站住,目瞪口呆地直瞅着她的时候,他并不是要向她说说知心话,不,这是他在对她抱怨说:“哦,今儿个你慌里慌张的,上哪儿呀?”
展望她的未来,难道就是这样吗?面包房的橱窗里照样摆着盛面包的红色篮子,离斯托博迪家大门口那根拴马的花岗石柱不远有一排房子,那里的人行道上照样有着顶针形状的裂缝……
她一声不吭地把买回来的东西交给一言不语的奥斯卡里娜,然后坐在门廊的摇椅里,开始不停地打扇子。可是休在她身边哭哭闹闹的,不由得叫她恼火了。
肯尼科特一回到家里,就咕哝着说:“该死的,这个孩子在干号什么?”
“他闹腾了一整天我都忍着,难道说仅仅这十分钟你就受不了了吗?”
吃晚饭的时候,肯尼科特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背心一半敞开着,可以看到早已褪了色的吊裤带。
“你干吗不把那件吓人的背心脱掉,换上你那套漂亮的夏装呢?”她开始对他埋怨说。
“太麻烦,因为天太热,不想上楼去呗。”
她又转念一想,大概有一年光景,她没有细心地看过她的丈夫了。她先留意观察他在餐桌上的那副吃相。他一面使劲儿用刀子在盘子里拣,一面狼吞虎咽地吃鱼片,末了还会咂嘴舔舌地去吮刀子上的残汁剩屑。她看了真觉得有点儿恶心。这时,她聊以自慰地说:“实在好笑!像这样的一些琐事,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可千万不要这么傻呀!”但她心里明白,对于他的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吃相,她的确不能等闲视之。
她发觉,他们俩之间竟然无话可说,令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会儿他们俩就像从前卡萝尔可怜过的那些坐在餐馆里相对无言的情侣。
要是布雷斯纳汉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地说个没完没了……
她发觉,肯尼科特身上的衣服好久没有熨烫过了。他的外套上已经起皱,一站起来,裤子的膝盖处也往外鼓了出来。他的那双变了样的破皮鞋很久没有上过油。他硬是不肯戴柔软的礼帽,老是戴着一顶硬邦邦的圆顶礼帽,表示自己威风凛凛,鸿运亨通;有时候,到了家里还舍不得把帽子摘下来。他的袖口——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跟浆过的衬衫一样,早已磨破了。她曾把衬衫袖口翻了个面,重新做过,而且她每星期都要拿去洗的。在上星期日早上洗澡的时候,她苦苦哀求他把那件衬衣扔掉,他却没好气地回答说:“哦,我看还可以将就穿半年呢。”
他一星期拢共只刮三次脸,有时候自己刮,有时候找德尔·斯纳弗林帮忙。可是这天早上,他偏偏没有刮脸。
但是尽管这样,他见了人,还是常常夸耀他新颖的大翻领和那时髦的领带。他不时要议论麦加农大夫如何如何“衣冠不整”,甚至嘲笑那些老头儿喜欢戴可以脱换的活袖口或者是早已不时兴的“格莱斯顿式”衣领。
那天晚上,卡萝尔对奶油鳕鱼那道菜不太喜欢。
她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很不整齐,那是因为他平日里有个习惯,爱用小刀子修剪指甲,历来瞧不起城里太太小姐们所使用的指甲钳。肯尼科特身为外科医生,他的十个手指头洗刷得特别干净,对比之下,他那不修边幅的仪表,显得更加不协调了。他尽管聪明而又善良,但偏偏就是不会谈情说爱。
她忽然想起了当年他向她求爱时的情景。那时,他千方百计想要博得她的欢心,羞羞答答地给自己的草帽上扎了一条彩带,就这样深深地打动了她的心。难道说他们相互眷恋的那些日子,如今已是一去不复返了吗?他为了使她产生好感,还念了许许多多的东西给她听,并且坚持说她总是在准备随时指出他的每一个错误(现在,她一想到这里,就哭笑不得)。有一次,他们俩坐在斯内林堡墙根下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他还是坚持这样说……
她仿佛砰的一声把回忆的大门关上了。那是属于神圣的范围以内的事情。可是,令人难为情的,却是……
她好像神经质似的把她面前的蛋糕和甜杏仁羹推到一边。
晚饭以后,因为门廊里蚊子太多,他们只好进屋去了。肯尼科特又唠叨着说:“门廊的纱窗,也应该换新的啦,破纱窗让所有的虫子都钻进来了。”像这么一句话,五年以来,他已经絮絮叨叨地说过两百次了。这会儿他们正坐在那里看书,忽然她又发现了他的那个简直有伤大雅的老毛病——他这副德行,实在叫她疾首蹙额了。这时只见他弯弯扭扭地倒在一张椅子里,两条腿搁在另一张椅子上,正在用小指头掏他的左耳朵——她还可以听到轻微的咂嘴声——瞧他正使劲儿往耳洞里面掏呀掏……
他突然脱口说道,“哦,我忘了告诉你。今儿晚上,有几个哥儿们要来这儿打纸牌。我说,你给我们准备一点儿饼干、奶酪和啤酒,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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