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地面的眼睛瞟一下林老师。
“自从那件事后,我每天都怀着后悔和难过。”林老师低下头,说:“一个好好的孩子被我一句话毁了他一辈子,我是有罪的。这种罪恶感随着岁月流逝而日渐清晰日渐沉重,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
黑狼还是没有说话,看着这为形容消瘦的老人,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怜悯。
林老师长长地舒一口气,说:“你那一刀让我非常痛快,这么些年的愧疚终于有了释放的机会——我谢谢你!”
时间如果能像翻书一样翻到黑狼当年的时光,林老师有了如今的感慨,一切都将不同。
可惜的是,昨日不可追,今昔无奈何。
命运究竟是什么呢?
“有时我在想,人生的某些际遇是不是命运的安排?”林老师也不管他能否听进去,还是要说:“但是上帝没有说前世今生,我相信他,所以,人这一生是用来给自己快乐的。”
黑狼终于开口了,他的嗓音有些颤,说:“或许这都是命!”
“不要说命!”林老师突然提高声音说:“说前世是用来骗别人的,说来世是用来骗自己的,今生今世才是自己的。”
门口还有人,端木临风和林正言透过玻璃窗,看这次比较不同的谈话。
端木临风说:“其实他不坏。”
林正言说:“人出生就带有原罪,或许人真的需要灵魂的救赎。”
端木临风看他一眼,说:“为什么这么说?”
林正言在走廊里踱几步,说:“因为我也有过犯罪和冲动的想法。”
端木临风说:“你克制住了?”
“不错!”林正言说:“不瞒你说,在警校快毕业时候,我和几个同学喝酒,我也险些把人扎伤,若真如此,今天也没有林刑警了。”
端木临风说:“所以你很庆幸?”
“何止庆幸,简直是高兴!”
端木临风这个年纪,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
端木临风这个年纪,是道理一大推做起来不会的年纪;
端木临风这个年纪,是危险的年纪!
一步向左走,生门。
一步向右走,四门。
可是有的人走相反的方向,生门死门也跟着相反。
黑狼被带出来,他和林老师的矛盾不是一席谈话就能结束的,需要时间和诚心。
林老师说过一句名言:有良心的人永远会有羞耻,没有良心的人永远都拿羞耻当快乐!
几年以后,有人问他,说:“黑狼已经没救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老师说:“为什么跟我没关系?”
有人说:“黑狼从小就不学好,长大了做坏事意料之中。”
林老师说:“我是他的老师,他做错了,为什么我没有责任?”
有人说:“就因为他小时候行为不端,长大才做坏事。”
林老师说:“他的行为不该他自己买单!”
黑狼的故事结束了,但他的一句话提醒了端木临风:“你要小心,我被抓,有人会去找你。”
这话端木一直放在心上,可是过了好久,一直到期末考试结束,日子依然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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