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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1页）

第1章

那还是十多年前的事，刘壮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路英宁时的情形。他清楚的记得路英宁哭了。

那是他头一次看到一个和他同龄的男孩用那样的表情哭泣。

刘壮只是远远的看着，隐约知道，那个哭着的孩子是从城里来的。

村里的人都说路英宁的妈妈没有攀上高枝，又落回了他们这个土窝。可没多久村里人说的那个女人就又不见了，人们说象她那么漂亮的女人是留不在这里的，只可惜了孩子。

“我叫刘壮！”这是刘壮对路英宁说的第一句话。

“我不认识你。”路英宁对刘壮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个。

后来，村里的人就经常看见那个呆呆傻傻的刘壮和从城里来的路英宁玩在了一起。

村里的人向刘壮他奶奶说了好多话。

他们说路英宁跟他妈是一个模子出来的，看着就不老实，跟他在一块是会吃亏的，刘壮这孩子老实又憨厚可别被带坏了。

刘壮的奶奶却只是笑笑，她和她的孙子是一样的性子，何况那时候路英宁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能坏到什么地方。

不过村里人的话倒说对了，两个人中吃亏的那个确实是刘壮。

新买的本子、橡皮总是被路英宁用过后才又归刘壮使，学习的时候要是刘壮跟不上，问路英宁，路英宁却总是敷衍的说：我也不知道。

就这么着路英宁成了全村里最聪明的孩子，顺利的考上了县里的一中。刘壮也傻傻憨憨的考上了。成了那一年村里仅有的两个有前途的孩子。

坐着去县城的车，刘壮拿出奶奶给煮的两个鸡旦递给路英宁一个。

路英宁接了过去，靠着窗户的他看着窗外外过的土色土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多时候刘壮不知道这个和自己很亲近的同伴在想些什么，可他羡慕着总有心事的路英宁。

“你看我干什么？”路英宁本天转过头来，不大高兴的说。

“你想什么了？”刘壮问他。

路英宁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又转了回去。

沉默着，刘壮想也许他在想他妈。

山一座座的向后倒去，就象时间一样的流过。

什么东西在慢慢的改变。

上了中学，到了县城，有了那些总是换着新衣服的同学，县长的女儿就在隔壁的班，即使上课回答不上问题，老师也不会骂。

“这是奶奶给做的咸菜，刚奄好的。”放下手里包的严严实实的罐头瓶子，刘壮看了眼还躺在床上看书的路英宁。

“哎，你怎么了？”刘壮走过去问。

“没事。”一双眼还放在书上。

“哦。”刘壮楞楞的回着，低着头整理着东西，宿舍里的人都说刘壮是路英宁的跟班，还有人猜路英宁他爸是刘壮他们村的村长。

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在刘壮简单的脑子里，这不过是种习惯。

打着双份的饭，打着双份的水，有时候会洗洗衣服，有时候会一块使橡皮，还有……不是没有别的同学，只是慢慢的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路英宁总有办法把那些靠近他们的人不声不响的撵走。

该考学了，班里的人说村里的人还是考中专的好，到时候回村还能当个村长什么的。刘壮听了只是傻傻的笑笑，说，当村长哪有那么简单。

不过他奶奶倒真是挺想他考县里的师范的，上初中后刘壮总觉的自己脑子没那些县里的人转的快。

“那有什么出息，你就一辈子待这？”路英宁鄙夷的说，眼根本没有看向刘壮。

刘壮恩了声。

一下静了下来。

谁也没说什么，只是填报志愿的时候，刘壮报了和路英宁一样的学校。很多人以为他考不上，可后来有人看见在熄灯后的走廊里，路英宁低着头给刘壮讲题。

刘壮考到了那所以严酷著称的升学高中，没有假期，没有休闲，只有学习学习再学习，一开学就是考验意志的军训。踢正步，连军体拳，跑步，因为热路英宁晕过一次，刘壮把他背回了五楼的宿舍。到了宿舍后刘壮也跟着晕倒了。

从那时候起，班里的人就知道刘壮是个实心眼的人。

学习的紧张很快淹没了他们。连续的考试，还有不断调动的桌次，每次根据成绩调整着班里的分布，高三的时候，有一个女生在背政治时从自己的上铺走了下来，摔断了胳臂。

路英宁由第一名划落到了第十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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