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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牛三胖从镇魔山中归来,带回来很多猎物和奇怪的物件,很多前去看热闹的村民都有礼物相送,一时间轰动了牛家庄。
深居简出的牛文财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一开始他还嗤之以鼻,认为一个穷猎户,能带回什么好东西?谁知最后村民越传越邪乎,说牛三胖带回一把会吃人力气的妖刀,不管是谁,只要企图拿起这把妖刀,注定是全身瘫软的下场。
牛文财可不是那些毫无见识的村民,敏感地闻到了其中隐藏的不寻常。当下便以牛府失窃为借口把牛三胖抓入牛府,多番的严刑拷打之后,牛三胖才吐露出实情:
这牛三胖在进山打猎时,因追赶一只独角麋鹿,无意中跌入一条深不见底的山涧。幸亏山涧的崖壁上树木丛生,长长的枝条和不知名的藤条彼此交错纠缠,堪比韧性十足的渔网。牛三胖在连续挣断了十数层后,横担在一颗碗口粗细的树干上。
牛三胖幸免于难,便想寻路逃出生天。可是在观察了身处的境地后,他完全绝望了。向上看,密密麻麻的枝枝叶叶铺天盖地,根本看不到崖顶,向下看,也是看不到涧底。身具恐高症的牛三胖绝对没有向下或向上攀爬的勇气,他宁肯饿死在这上不着天、下不挨地的半空中,也不愿意在攀爬的过程中摔死。
他抱着树干仔细观察这周围的环境,无意中看见相邻的一颗小树后,有一个洞口。牛三胖反正是等死的命,也就顺着树干冒死爬了过去。
这个山洞里面的空间倒也不小,完全可以容许牛三胖直立而行,只是黑黝黝的深不见底,瘆人的紧。
牛三胖的脚踩上了实地,胆量就来了,持着大砍刀便钻了进去。山洞的墙壁光滑,地面平整,好像是经过了人工的修理。牛三胖现在的处境,十分类似于象棋里面的过河卒子,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所以,他就大着胆子向深处挺进。刚刚拐过一个小弯道,山洞里突然红光大盛,被一股绝强的吸力吸了进去。
红光过处,牛三胖赫然出现在山洞的最深处。在这里,他发现了散落满地的小动物尸体,旁边是一把黑色大刀以及九片闪烁着光芒的红色树叶。
牛三胖研究良久之后得出结论,那些小动物的尸体和他的遭遇一样,都是误入山洞后被吸到此处死掉。那把黑刀和红色树叶暂时看不出来历,只好带回去给小林惊鸿当玩具。
牛三胖把红色树叶放进口袋,又弯腰去拿那把黑刀。他握住黑刀,稍一发力,邪门了,只感觉到全身的力气顺着胳膊赶集似的进入到黑刀里。牛三胖想要甩脱,哪里还能够?黑刀紧紧吸附在他的手上。不大一会儿,牛三胖浑身无力,全身瘫软,直到一天一夜后才恢复力气。所幸他随身携带的干粮也不少,要不,很可能就此饿死。
吃了大亏的牛三胖很快就给这把吃人力气的黑刀命名为“妖刀,”同时驴脾气也起来了,暗恨道:“干粮我有的是,再躺几天也不怕。你敢吸我的力气,我就敢把你带走,看你能怎样?”他执拗劲起来了,非要和这把妖刀呕这口气。最后,他冒着再一次被吸尽力气的危险把妖刀放进包裹里。果不其然,又瘫了一天一夜。
山洞里的岔道密密麻麻犹如蜘蛛网,牛三胖在山洞里转了七天七夜愣是没有走出来,根本找不到来时的洞口。
最后,他在一个岔道的尽头,意外发现一具风干的尸体。尸体前方的三米开外,有一座两米见方的白玉平台,平台上刻画着繁复至极的线条,线条的两端摆放着许多白色的石头。
牛三胖看到这些白生生的石头好奇之极,不由得伸手去取,谁知那些石头好像长在白玉上一样,丝毫不动。他跳上平台,弯腰曲背用力扳取这白色石头。一双大脚无意中踩到了平台中心的图案上,一缕缕白光从脚下的线条上氤氲而生,瞬间笼罩了牛三胖的全身,紧接着是轰隆隆的声响,在天旋地转中,他莫名其妙地来到一个小高崖上。
这个小高崖上到处是各类高级魔兽的尸体,牛三胖惊喜非常,挑选珍贵的魔兽尸体打包成两个大捆,以一根粗长木棍挑着,在山中打转了一天一夜,才寻路回到牛家庄。
随后,便是牛家的见利起意,严刑逼供,把牛三胖这一趟的收获全部收归己有。当事人牛三胖在饱受牛家的非人折磨后,伤重不治身亡,倒也省了牛家的杀人灭口。只是可怜了不懂得“怀璧其罪”的牛三胖,就此含冤而死。牛文财还把年仅六岁的小林惊鸿也弄进牛府,当做自家的小长工。
他也想找到牛三胖所到的那个山洞,大发其财。可是当初他们逼供太狠,牛三胖这唯一的知情人已被他们折磨而死,断了线索。那镇魔山广袤无边,在没有知情人指路的情况下,要想找到一个位处半山崖的小山洞,比大海捞针的难度小不了多少。因此,牛文财只好暗呼可惜,放下了这番心思,专心地研究起手头的这几样东西来。
牛文财经过数次的全身瘫软以后,对那把妖刀也是敬而远之,只好供奉在牛家祠堂,作为镇宅之宝。至于那九片红色树叶,牛文财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这树叶似金非金,似布非布,坚硬中带着韧劲,用火不能烧,用刀不能破,很是奇异。
牛文财知道此物非同小可,终日费神研究把玩不已,直到半年前,牛文财无意间把真气输入其中,才发现这树叶之中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存在,随真气的输入而波动不已。
他用真气包裹住一丝丝的奇异力量带回自己的体内炼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真气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很久没有上升的武道修为也提升了一点点。既然有这样的良好效果,牛文财毅然放手家族的大小事务,全力以赴炼化树叶中的奇异能量。
半个月后,那片树叶中的能量全部被炼化吸收完毕,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从武帅初级上升为武帅高级,这样的高速度把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等到陆陆续续炼化到第四片树叶,也就是现在,牛文财已经是武王巅峰高手,距小武宗也就差临门一脚。
牛文财清楚地感觉到,只要把剩下的五片树叶全部炼化,提升到小武宗高级那是毫无问题。到时候便把中平镇三大家族一一荡平,“中平镇三大绝色”全部给儿子牛龙娶回来,好为牛家生下一大群的子孙。
牛文财是计划得很周全,奈何没有变化快,这一切被突然而至的林惊鸿等人破坏殆尽。
他叙述到这里,黯然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报牛三胖的大仇,那是天经地义,我牛文财一辈子作恶多端,该有此报。只求你们可以看在我年老将死的份上,放过我牛家的最后一个儿子。我可以把剩下的树叶和妖刀全部交出,作为交换条件。否则,一拍两散,大不了我牛家断绝香火。”说罢再不睁眼,等待着林惊鸿等人的答复。
可是牛文财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老树开新花、夜夜做新郎的几天时间里,他的一个小妾已经珠胎暗结,为牛文财留下一个牛家血脉。穷途末路的牛文财如果知道此事,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用那神秘树叶和妖刀换取牛龙的性命,这一切不得而知。因为不但牛文财本人不知道,就连那个小妾也想不到年近花甲的他还能开花散叶。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林惊鸿看着老脸苍白的牛文财,再也狠不下心拒绝这个曾经无恶不作的老头。反正首恶当诛,留那牛龙一条性命又有何妨?何况牛文财有言在先,以此为条件换取牛龙的性命,自己虽小,也不能说话不算,想到此处,点头答应。
王天卓却深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待要相劝,可看到林惊鸿那决绝的小脸,还是把劝告缩回口中。可他还是来到昏迷的牛龙身边,脚尖轻轻一点他的下丹田,废掉了牛龙的武功。
牛文财一旁看得清楚,也不出声制止。他深知,凭自己儿子的惰性,要想报仇那是万万不能,说是送死还差不多。还不如被废除武功去掉其报仇的念想,一辈子安安稳稳做个平凡人罢了。再说,儿子被废掉武功,也就意味着对方应允自己的条件,儿子的性命得以保全,要不,一刀砍下便万事大吉,何苦还要多一道手续。
牛文财郁郁说道:“在我卧室的床下,有一个空心暗格,里面便是剩下的五片树叶,祠堂的供桌上方挂着那柄妖刀,你们现在可以全部拿走,只希望你们说话算话,留我儿子一条性命。”牛文财交代完此话,心事已了,压制住的伤势大幅爆发,活生生夺去了他的老命。
可怜牛文财刚触摸到牛家辉煌灿烂的边缘,便已梦碎身死,无法完成自己光宗耀祖的终极理想,而这一切却仅仅源于杀害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光棍牛三胖。其实这也就算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的最佳诠释。
任你权势滔天、富可敌国,奈何举头三尺有神明,即使你作恶于暗室,终究抵不过神目如电。时辰一到,总要和你结算个清清楚楚、毫厘不爽。
林惊鸿等人再不理睬地上的牛龙,依言找到牛文财交代的地方,取出其中的东西,翻墙而走。
牛龙悠悠醒来,看到横尸地上的老父亲,脑海里闪现出父亲为自己挡箭的情景,痛不欲生。痛恨自己的平时不用功,到危急时只能靠老父亲舍生续命。想到此处,不由得伸出硕果仅存的右手,恶狠狠地打起自己的耳光。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一阵发虚,二两的力气也没有。再试图运行体内的真气,才悲催地发现,丹田干涸,经脉萎缩,真气全部消失不见,自己已是一个武功尽失的废人。
牛龙此时的恨意堪比滔滔的江河水,奔流不息,咬牙切齿道:“我牛龙今生只为报仇而存在,但凡我牛龙有一口气在,所有参与围攻牛家的人,一定要你们断子绝孙,我死后做鬼也会狠狠地撕下你们的一块肉。”
牛龙泻出心头的愤懑,情绪稍定,慢慢爬过去,把老父亲的尸身翻滚到自己的背上,缓缓驮向后院的牛家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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