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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人向来是很奇怪的生物，犹豫不决、翻来覆去、颠三倒四…该做决定的时候往往会反复地思考无解的得失，白白耗费时间来增加烦躁与苦恼。待好不容易做出了决定，又会止不住地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更有可能前一秒下定决心的事情下一秒就被自己推翻。像这样对于自己都无法完全地信任，那就更不要说对别人了。或许只是一个细小的苗头，在疑神疑鬼的思绪浇灌下，生根发芽，如红丝草的细藤蔓延茁壮，遍布整个心灵。如果世界上还有比痛苦更坏的事，那么，它就是怀疑了。人们却总是持着这个坏东西，安以栖也无法例外。

而面对抑制不住的怀疑，安以栖不算是那种憋着什么都不说的性子，却更不是把所有都摊开的性格，提一半掩一半，根据对方的反应再谨慎地决意下一步的行动。在十二月的尾巴出生的安以栖可谓典型的摩羯座。

放学的路上学生熙熙攘攘，或形单影只，或三五成群，成对的权至龙与安以栖隐在人群中，肩并着肩行走着。安以栖并不是话多的人，尤其是在心不在焉的情况下，权至龙也并非极为能言会道的，这点从前世bigbang后期参与的综艺中除李胜厉外其余四人都善于做背景板就可以看出。但对着自己亲近的人，特别是喜爱的对象，热情的权小狮子还是会积极活泼地进行交流，甚至有成为话唠的趋势。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权至龙的话，从教室门口走到校门口，安以栖才终于找到了插入新话题的机会：“…你最近的练习还顺利麽？”

“很顺利。”以为安以栖只是单纯地在关心他的权至龙忍不住扬起嘴角，勾勒出两道深深的笑弧，“尤其是以栖你上次来练习室给我打气后，我练习就顺得不得了。”

男生灿烂得不加掩饰的笑容让安以栖不由地晃了晃神，心底蓦然升出一丝愧疚，对于自己压抑不住地怀疑他的愧疚，抿抿唇，眼捷微颤，尽管觉得不应该，安以栖却还是问出了早已打好腹稿的疑问：“那之前准备的工作呢？也没大碍么？”

“工作？”权至龙一时没能理解安以栖的意思。

“上上周。”安以栖看向权至龙的眼睛，“你白天课都没上，不是说为了工作麽？”

眼球不由地往右上方转动了一下，没有料到安以栖会追问这件事的权至龙在脑海中飞速地编织借口：“是啊。其实…”装作欲言又止，权至龙吞吐了一番才想好了如何应答，“那几天白天有特殊的活动，我一大早就得去候着带队的那个前辈。可那个前辈脾气并不好…”他和东永培还未出道，偶尔会被前辈领着去观摩表演，或是亲自上台给已经出道的前辈伴舞，积累舞台经验。由于探访未来的队员这种事无法述之以口，权至龙只能拿它做托词回应安以栖的提问，还添了最后一句想要给这个谎言画上一个句号：“这事我连永培都瞒着。”

原来如此。瞧着权至龙有些难堪的脸色，安以栖的愧意愈加浓厚了，权至龙是因为不想她担心才会含糊其辞的吧？越多的接触过后，安以栖才越加了解了练习生的辛苦。不仅是身体上接受着重复、高强度的枯燥训练，心理上还要承受随时可能淘汰出局的压力，更要应对某些轻视他们、刁难他们的前辈…忆及第二次前去yg时窥见的被人当头扔了瓶子却只能隐忍的男生，安以栖不禁捏紧了自己的手心。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权至龙又会遭受过什么样的辛酸与困窘呢？

伸出左手想要搭上男生的手臂给予他无声的支持，安以栖却在视线触及男生胳膊时不由地顿住了手上的动作，一张女生的笑靥在脑海浮现，“这几天你看起来也挺忙的，又有新的活动？”

权至龙的眼角不自知地抽了抽，安以栖今天怎么老问些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前世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过啊。前世哪怕休息期间连着几天夜不归宿都没被追问过的权至龙有些不适应安以栖的多问，不过这也说明她对他是上心的不是麽？…等等，这岂不是表示前世她对他并不上心？！不是说暗恋吗？！

思绪如一头狂躁的草泥马越跑越远、越奔越偏，权至龙忍不住按了按自己右侧的太阳穴。

“至龙？”久久等不到回答的安以栖心微微吊起。

“没有活动。”回过神的权至龙歪着脑袋笑了笑，点点自己的脑门，“但最近有些灵感，所以忙着闭关作词呢。”

捏了捏手指，安以栖还是继续了提问：“中午也在闭关么？”

心里“咯噔”一下，权至龙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被发现了？不应该啊。“嗯…”迟疑两秒还是决定搪塞过去的权至龙觑着安以栖的神色，“我曲子已经谱好大半了，等完成了最先给你听。”

男生的嘴角勾起两抹上扬的笑弧，结白的贝齿若隐若现，安以栖的心却渐渐地下沉，宛若坠入不见底的深渊。在撒谎。

如果只是一次的偶遇，安以栖还能说服自己去相信权至龙的说辞，但是之后她又一次经过北面的通道时瞥见的两张靠近的笑颜让她想要自欺欺人也无法做到。

心底有个声音嘶吼着“那那个女生是谁？！”，安以栖的嘴唇微张着僵直了一阵却终是合上，闭了闭眸。“哦。到了。再见。”熟稔的分叉口，之前在此的道别总带着丝可惜与不舍，如今安以栖却恨不得立刻就离开，逃回自己的家做个只会埋头在自己的世界难过的鸵鸟。

她竟是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了。

“嗯。明天见。”望着女生低头转身的背影，权至龙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往安以栖离去的方向迈了一步，想到什么又缩回了脚步，停驻在原地目送安以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后，权至龙终是背过身往练习室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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