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中,为何不将它拆开看看,或许里面还有玄机?”老包显现出了他的好奇心。“相公,我本有此念。然而这东西虽不可能是当初喻皓所制,却颇有喻家的家传,严丝合缝未见可拆解的缝隙,想来不容易拆。有心想要用斧锯,又怕坏了物证。”“斧锯万万不可。待会儿我就要入宫面圣,或许过一两日还要在群臣面前展示证物,须知帽妖案以来,我们拿获证物不多,石押班已经有些气话。这院子也是他的人情,才给了我们的,他担了不少干系,官家那里如何也要让他有些交代。”“学生明白。我见这木偶周身没见有一个钉子,都是用喻家的木楔榫卯拼接,环环相接,非一时一会儿才能拆开。我想,可以找怀良大师来看看。他精通各种机巧木作,又钻研过喻皓的《木经》。”“好,我选此地,也是为了距那怀良师傅店铺近些。也但愿怀良师傅能有些良策助我,哎……”老包没理由叹息一声,瞬时如老了十岁。“都是学生驽钝,无法为官家为相公分忧。”“与你无干。只是案子已然成了这个样子,谶语句句应验,京城里人人惊惧。我也是夜不敢寐,只恐每天一睁眼,又是无解的怪事蜂拥而来……”他说话间,门口有差人进来,徐冲便过去询问。老包远远看到徐冲在那里与那些探子交谈时神色微变,也有些不好的预感。自他接手这个案子来,几乎被逼到绝境。虽然沈括和怀良时常也有些发现可以复原对手伎俩,甚至杨惟德的推算法也灵验过,但是对手出题的速度都远高于他们结题的速度,眼下需要解决的难题,仍然堆积如山。看到徐冲神色变化,老包猜到又有哪里不对头了。徐冲过来抱拳:“相公,今日早晨,白矾楼四周各处街道上,收敛到五具尸体。”“尸体?”老包一惊,“是饥馁冻毙而死?”“不是,尸体浑身焦黑,分辨不出人形,仵作认为是遭雷劈而死。不过也有些无法推敲处,所以尸单还没填,最好再细细查验一番。”“死者可在一处?”“不在,五名死者,都隔着一条或两条街巷。不过,都在白矾楼四下不远处。”“这不可能啊。”沈括惊道。“如何不可能,昨夜分明春雷滚滚,不是还劈下这个东西来?”老包指向那傀儡。“我只听说,落雷从来只在一处,若五人站立一处,倒是可能一起倒毙,然而如何会劈到临街的五个人?”“可是那童谣里的‘五雷咒’,所以死者也是五人?”徐冲一言,引发了周围其他探子的共鸣。包拯无奈摇了摇头,这些天只要以为稍微有些头绪的时候,必然有件更头大,更光怪陆离的事情发生。现在刚捡到一个傀儡,果然又出现难解的怪事。“快到早朝时分了,我这就要入宫面圣,你们尽力而为吧。”他拍了拍沈括的肩,然后带着随从们,黯然下楼离开。沈括与徐冲分了一下工,沈括留下拆解这个傀儡,徐冲去各地把尸体搬回来,再找些有经验的仵作,看看有什么关联性。徐冲带人离开前再次提醒沈括小心些,大抵是指小心木偶复活。沈括不理会他,只管将傀儡平放桌上,打算拆开一看。他现在身处的这座阁楼造的极为雅致,三面都有窗楼梯在屋子中间,打开窗户后光线极好,还可以看到四周,或街道或河流或宫观的景致,尤其院落里的几株桃树正到了欲开未开的时候,格外赏心悦目。屋子里有一股脂粉味道,始终散不尽,可能是原来住在这里那个大户妾室留下的。屋子里三面有窗,没窗的那面墙上挂着字画,沈括也没心思看,书案上还有一些梳妆用的粉盒,看来是主人逃走的仓促来不及带走的,他也原样不动,以后这房子还得原样奉还。他继续俯瞰那木偶,研究怎么打开,不过看了一会儿就放弃了,想要无损打开始终难得其门,也不知道怀良师傅什么时候会来。从木偶背后看,是有淡淡缝隙在那里,可见这一块可以拆下来。若从重量上判断,木偶应该是空心的,因为并没有实心木料那么重。思忖了不久,下面闹哄哄起来。他起身就可以从窗户看到下面院子,是徐冲带着人和大车,将街道上一早上收殓到的尸体搬过来。尸体上盖着布,一共五具就齐刷刷放在院子里。仵作正在院子里水井打水,要擦拭尸体。沈括觉得有些吵闹,于是将这面的窗户关上。一个人又蒙头研究了一会儿,还是拆不开。他想,要不然就用锯子锯开得了,大不了再用胶水粘上?正胡思乱想,就听到街上叮当法铃响,赶紧去靠街的窗看。却见识到是李承庵带着几个徒弟到了,他们也不避讳,当街摇着法铃就来了。老包搞到这个新地方并不容易,也是时时提醒要低调,所有人都是便服进出。只有这老道就这么大喇喇过来了。老道进来后看到当院的尸体,便吩咐几个徒弟便围绕尸体摇铃口念神咒,超度一番。道士们超度并不比沙弥安静,也是钹儿铙儿加上摇铃,闹的楼上沈括无法专心拆这个傀儡。老道李承庵自己并不参与法事,只与徐冲站在当院聊天。猛然间聊到昨夜还有一只傀儡从半空掉落,此刻正在二楼阁楼上,不由得大骇,大叫一声不好,赶紧急匆匆上来。徐冲不明就里,也跟着上来。上来后就看到桌案上躺平的傀儡。“哎呀,存中糊涂啊,何以将此邪物留下?”老道痛心疾首道。“只想拆开看看其中玄机。”“此乃天煞邪祟,只是目下白昼阳气重了,才暂做蛰伏却并未真死,我在楼下就感觉到了一股冲天的邪气,万万留不得,留不得啊。”老道说着四面乱转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眼看到院子里几棵桃树。“我这就命徒弟们砍棵桃树南面枝条,劈做柴火,垒起烧了这东西,从此绝了后患。”“道长道长,且听我说,此物不可烧,要留着做证物。”“这邪物如何能做证物?”“如何不能做?只是一根木头而已。”“它现在不动,并非已死,只是因为日光压制。待到夜间,罡气衰减,阴气聚集,就很难说了。”老道厉色道。沈括意识到,无法在李承庵的理论框架内与他争锋,此事只能抬出老包了。“道长,此事还须从长计议,包相公叮嘱若损此物一分一豪,可与同谋论。这干系都担待在我身上,请道长恕罪则个。”老包从未说过,搞坏这个傀儡就等与同谋这样的话,不过此时也顾不上了,先借老包虎皮,唬他一唬。“哎……包龙图全不知敬畏鬼神,不知道天高地厚,”李承庵扼腕叹息道,“也罢,我自去找师尊张真人言明此事,不过今日怕不成了,家师还在玉清昭应宫参悟天书,只等明后日再请师尊到驾前论此事。必不让存中担这干系。”“多谢道长。”沈括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不过,这么留着,恐夜间见罡气消散,怕要阴魂归位闹将起来。我留下七道灵符先镇住它,免得夜晚蠢动。”也不等沈括说话,这李道长从窗口探出头叫上徒弟。这些徒弟还都带着家当,当场取出了黄纸朱砂。道长当场封箱祷告,再踏罡步斗,最后用朱砂笔写下几道符咒,贴在这木偶前额后脑,胸前背后四肢上。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吩咐徐冲找来一条铁链将傀儡团团锁住,又加了一把锁,取了根随身带着的黄色蜡烛在锁上烧了烧,沈括也看不懂施的什么法术。锁的钥匙老道自己带在身上,也没留给沈括。完成这一切,老道带着徒弟要走,大概去玉清宫找张真人评理去。临到楼梯口,又回转提醒,那傀儡身上虽有七道符咒封住它神魂,却万不可掉落。尤其额头上这张,闭住了顶窍,是幽魂出入的地方,更是万万分的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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