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芽轻嗯了一声,双手提起了裙,露出了一截纤细洁白的小腿,“走,捉月亮仙去。”她说着话,便沿着廊庑绕到了临水的槛窗旁,以手试了试阑干的结实与否,接着便跨了过去,站在了浅水里,俯身去看浸在水里的基座。对于这一幕,晴眉和鹿梦显然是习以为常,只扶着阑干向外探看。“公主不怕月亮仙?倘或摸到了黏黏滑滑的疙瘩,岂不是……”“少说几句吧!”晴眉啧啧,嫌弃地看了一眼鹿梦,“仙师端坐莲花台,还怕小小月亮仙?且瞧公主怎么摆置它!”(1)也许这里真的藏了一只月亮仙,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接近,蛙鸣声渐低,直至无声。李仙芽屏息,仔细去听蛙鸣的同时,手指轻触水面,接着向下探去。春夜益发安静了,两个小宫娥屏住了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水面,忽见公主瞪大了眼睛,手从水里抽出来,倏忽就伸在了两个小宫娥眼前。“看,月亮仙!”晴眉和鹿梦吓得闭上了眼睛,险些从阑干上摔下去,只觉得后颈面皮起了一层的细栗,正犹豫着要不要睁开眼睛时,却听公主在笑。“骗你们的!”小宫娥们闻言都半张了一只眼睛,从眼缝里望出去,公主站在万顷的波光里,眼睛笑成了一弯细月亮,再看她扬起来的手里,空空如也,哪里有一只月亮仙啊?“公主掼爱吓唬人。”鹿梦不好意思地往阑干上趴了趴,见公主笑过了,又俯身伸手去水下摸寻,难免多想几分,“公主不怕蟾蜍吗?奴婢连它的叫声都觉得瘆人。”李仙芽轻摇头,“那有什么可怕的?化毒、杀虫、能定痛,多好的一味药。”公主说话时,永远是和缓轻柔的声线,不紧不慢,不疾不徐,像是不动声色的月光,温柔地晒过一片清溪,叫人听着,不由地想慢下来,安静下来。晴眉看向公主的眼神有些许的忧虑,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起来,“……这几日朝野后宫的议论声,公主听了心里可痛快?”李仙芽的手在水里涤荡着,轻声应她一句,“我时运高,不听鬼叫。”(2)鹿梦和晴眉打小就跟着公主,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性子?这一句不听鬼叫,想来是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会出降海外佛国。可……公主不过是圣上的外甥女儿,虽说圣上视同亲生,受封户、享食邑,待遇同几位年幼的公主一般一样,可说一千道一万,真遇上什么事了,圣上能第一护着公主吗?例如这一回,海外佛国曼度的国主一阐提,亲自坐了大船,带了三千经藏,无上至宝来上国求娶上真公主,圣上就不如前两年那般拒绝的爽快,还派了礼仪到泉州港口迎接。估算着时辰,也许再过两日,就到上京了,届时若那国主执意求娶,说不得……圣上的心思揣摩不定,晴眉和鹿梦日夜忧心着这件事,难免神情里露出端倪。李仙芽瞧出来了,越过阑干,由着宫娥为她擦干小腿上的湖水,哄了晴眉和鹿梦几句。“……当年我在菩萨座前发愿,阿娘一日找不到,我便一日不出降。舅舅心疼我阿娘,又怎么会委屈我阿娘的孩子?把心放放好。”鹿梦很好哄,闻言就眉开眼笑了,“只盼着圣上能顾念着公主……”小女儿们的心事隐入了春夜,温风往紫微宫里吹去,一列士兵押着一个宦者模样的男子,由巨阙的影子里走出来。月色分明是柔和的,却将宦者的面目照的颓败,他显是怕到了极点,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不敢言,只一时□□石板便洇湿了一片。“沈帅饶命,属实这是头一回干这事,小底再也不敢了。”宦者将头磕的砰砰响,暗影里有一道淹穆平和的声线响起:“莲纹砖矜贵,仔细血痕。”他的话音落下,宦者像是意识到了死期将至,在士兵手里挣扎着骂出声:“你这勾魂的鬼——”比“鬼”字更早一步落地的,是宦者的头。与此同时,士兵静默无声地将地上的头颅用布兜起,连同尸体一同抬下,接着有士兵泼过去几桶水,莲华纹砖上的血便被洗刷殆尽了。夜重新归于寂静。士兵向着暗影处恭敬禀报:“除却九洲池苑以外,紫微宫已内外彻查,不曾发现有金背蟾蜍的踪迹。”“白日里凭金印倒是可进出九洲池,眼下正值深夜,若是打搅了上真公主的安眠,恐怕……”另一名士兵如是说道。巨阙的影子里,又传出那道淹穆平和的声线,“执身正大。何惧之有。”暗影处走出来一个人,神寓凝正,意气舒瑕,倘或用一种意象来比拟,此人倒有几分似春日的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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