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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2页）

&esp;&esp;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这些贵族总喜欢在虚无的名位上计较。厉兰妡婉转道：“公主您既然清楚，就更不必与她争了。漠北人的粗鲁无礼众人皆晓，他们越是如此，公主您越要宽容以待，如此才好显出东道主的体面，不是么？”

&esp;&esp;萧姌大约觉得厉兰妡是站在她那边的，心下舒展好些，点头道：“罢了，我算懒得理这些烦心事，横竖甄家与我没半点干系，我犯不着与他们纠缠。”

&esp;&esp;“公主肯这样想就最好了。”厉兰妡问道，“公主您现在去看望太皇太后么？”

&esp;&esp;“不着急，我想先去你宫里。”萧姌眼波流转。

&esp;&esp;到了幽兰馆，厉兰妡吩咐兰妩沏茶来，萧姌却立刻要看两个孩子。她将阿芷引荐给明玉，“这是你明玉表妹。”又带她来至萧忻床边，“阿芷，这是你表弟，一家子得多熟络熟络。”

&esp;&esp;萧忻还睡着，阿芷草草看了一眼，就转身同明玉说起话来。两个女孩子很快就成了朋友。

&esp;&esp;厉兰妡和萧姌坐在窗边，眼看她们满屋里追逐嬉闹。萧姌眉眼里尽是掩不住的笑意，“婕妤你瞧，她们玩得多好，我们阿芷从前在琼州冷淡得很，从来不与别的孩子戏耍，见了明玉却这样活泼，果然有缘。”

&esp;&esp;“公主说的很是。”厉兰妡笑意温煦地抿了一口茶水。

&esp;&esp;萧姌见她一团和气，以为有三分希望，趁热打铁道：“婕妤你觉得阿芷如何？”

&esp;&esp;厉兰妡的目光扫向那个孩子，她总有两岁了，比明玉和萧忻都大，头发尚且稀疏，松松地扎成两个小辫，五官端正俊俏，却极柔和——这一点不像萧姌，也许更接近她那个去世的父亲。厉兰妡含笑：“公主的眉眼生得极好，长大后一定会成为公主这样的大美人。”

&esp;&esp;“我不是问你这个，”萧姌将上身凑近，压低声音道，“妹妹你觉得，阿芷同忻儿是否般配？”

&esp;&esp;厉兰妡一点儿惊讶也没有，仍笑意拳拳，“亲上做亲固然好，不过两人都还小，这话提得未免早了些，何况忻儿的婚事自有陛下决断，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婕妤，恐怕没有太多置喙的余地。”

&esp;&esp;“妹妹你便甘心在这个位分上熬死下去么？皇兄至今未有立后，你莫非不想尝尝万人之上的滋味？”萧姌的声音充满诱惑，令人几乎只看到她那两片富有煽动性的嘴唇，“倘若你我联手，我不但会助忻儿成为太子，甚至可助你坐上皇后之位，这样母凭子贵的似锦前程，莫非你不想拥有……”

&esp;&esp;厉兰妡仍静静地看着她，如同一座泥塑的雕像，丝毫不为所动，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esp;&esp;萧姌发觉自己的话没达到预期的效果，不免大失所望，她起身道：“我的话只能说到这个份上，再多也不能了。妹妹，你仔细想想吧，不但是为了自己，也为了你的几个孩子。”

&esp;&esp;她轻轻唤住自己的女儿，“阿芷，随娘亲过来，咱们该去看望你曾祖母了。”

&esp;&esp;陈芷恋恋不舍地跟着亲妈离开，兰妩则悄悄进来，“婕妤，和嘉公主方才的话其实有几分道理，您为什么不答应她呢？”显然她适才都听在耳里。

&esp;&esp;“我没说不答应，只是不能现在答应。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算不上好东西。”厉兰妡方始微笑，“看着吧，咱们不必着急，毕竟她才是有求于人的一方。”

&esp;&esp;其实萧姌的话句句都戳在她心里，她也的确需要萧姌的帮助，有了这位娇宠公主的助力，无异于多一份筹码。不过萧姌那性子不是好相与的，若是显得太过急切，难免叫她看轻，反而因此陷入被动。厉兰妡决定吊一吊她的胃口，至于时限是多久，则取决于这条鱼有多大，是否值得。

&esp;&esp;而且，萧忻终究是她的亲生子，她不愿如此潦草地决定他的一生，哪怕他只是一段数据。

&esp;&esp;从漠北回到宫中，日子恢复到从前的风平浪静。闲来无事，厉兰妡亦将系统唤来，感谢他这些日子承当保姆之功，另则问起自己的任务完成情况。

&esp;&esp;小江举起手中的字条，“目前等级：五；进度：30”。

&esp;&esp;厉兰妡敏锐地注意到这张字条与以往有所不同，“为什么上面的字是红色的？”她记得以往都很正常呀，类似黑色中性水性笔写出的效果。

&esp;&esp;“你说呢？”小江翻了个白眼，不负责任地消失在空气中。

&esp;&esp;厉兰妡脑中飞速地思索着，按照常理来说，红色是警戒色，小江此举显然在传递某种危险的暗号，不过是什么意思呢？从前她也有受挫的情况，小江都未予以提醒，而她也平安度过，莫非这次不一样？

&esp;&esp;怀着这种疑虑，厉兰妡对这个冬天抱有相当大的不确定性，好在终于顺利过去，她不禁松一口气，同时暗道自己疑神疑鬼：也许小江常用的那支黑色笔没墨了，碰巧换了一支红色的，只此而已。

&esp;&esp;春日融融，厉兰妡带着两个孩子来给皇太后请安，可巧其他妃嫔也在，一行人互相凑趣，笑语喧阗，十分热闹。

&esp;&esp;甄玉瑾趁着气氛活络，含笑开口：“太后，宫里只有咱们几个姐妹，趁着眼下天气和暖，不如为皇上选秀吧，也好充实后廷，为陛下开枝散叶。”

&esp;&esp;太后睨了她一眼，“哀家从前每每说起，你总是推脱不肯，怎么如今反倒自己提起来了？”

&esp;&esp;甄玉瑾面露羞赧，“臣妾从前不晓事，以为陛下会偏宠臣妾一人，所以犯了糊涂。如今日子清净，反而想通了，多一个人争宠又有什么要紧，为陛下绵延后嗣才是

&esp;&esp;萧越来到慈颐宫时，太后正在同伏姑姑密密地商谈些什么，见到他来，立刻住了口。伏姑姑忙跪下请安，太后则讶道：“皇帝，你怎么来了？”

&esp;&esp;这是他的母亲，她永远都在叫他“皇帝”，而非“越儿”。萧越轻叹一声，大踏步上前，单刀直入地道：“朕听说，母后有意为儿子选秀。”

&esp;&esp;“听说？听谁说？”太后灰蒙的眼陡然变得锐利，“是否厉婕妤告诉你的？她不愿意选秀，就让你来告诉哀家？”

&esp;&esp;“厉婕妤没有这样大胆，母后不要怪错了人。”萧越平淡的眼里有着不可撼动的决心，“母后只需要知道，朕没有选秀的意思，也不需要更多的美人，请母后打消这个念头。”

&esp;&esp;“那末还是厉婕妤撺掇你来这儿。”太后冷笑起来，“你果然宠爱她，宠爱到为了她的一句软语就来违背哀家的意思。”

&esp;&esp;萧越静静听着，不为所动。太后叹道：“皇帝，若你只是寻常人，偏爱一人也无妨；可是身为人君，这却是大忌啊，只有广纳后宫，多多繁育子嗣，才能永保江山太平。倘若因宠失正，却是埋下祸患之端，难免日后掀起波澜。且你瞧瞧有哪个是像你这样的？远的漠北王就不说了，就说你的兄弟淳亲王，他府中的姬妾比你多上两倍有余，连池儿也胜过你，你还是个皇帝，莫非白担了虚名，后宫却只有这几个佳丽么？”

&esp;&esp;萧池这个名字仿佛刺痛了他，萧越晃了一晃，仍坚持道：“厉婕妤多子，有她在，朕无须担心后嗣不继。”

&esp;&esp;太后嗤道：“厉婕妤再能生善育，她也不过是一个人，究其一生能生下多少，何况她的出身摆在那里，到底不算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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