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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惦记着的陈醉,此时刚下朝,正同刑部尚书边说话边往外走。
太妃身边的何公公早已在门外候着了,见着陈醉行了礼,说,太妃娘娘许久未见肃亲王,有些惦记,特留肃亲王在宫里用膳。
肃亲王点头应下了,让何公公稍等。议完事后,刑部刘尚书拜别,陈醉便跟着何公公朝太妃的宜宁宫走去。
刚要踏进宜宁宫,看了看日头,将近晌午,想着别耽误江月用膳,招呼风霄,让人回府给王妃递个话,说今日太妃留饭,不用等他。
风霄应下了。
再走了几步,想起江月被自己抢了吃食气鼓鼓的样子,可能自己不去,她倒还开心些,自嘲笑了笑,自己何必上赶着去给人递话。又让风霄派人追了回来。若是王妃不问的话,就不必回了。
说罢抬脚进了宜宁宫正殿,芙蓉殿。
芙蓉殿里燃着熏香,错金镂着璃龙的香炉至于四个角落,袅袅香气弥漫整个室内,似白兰,又似杜衡,香味甚为清幽。
太妃娘娘侧坐在紫檀罗汉床一端,一袭茶色掐金丝富贵牡丹团纹襦袄衬得她极为贵气。太妃今年已然五十出头,面色白皙,只眼角的皱纹能透露出岁月的痕迹。但身有旧疾,时不时蹙眉,忍不住拿手绢掩住,咳上几声。
陈醉进内,长袍一摆,跪下行了礼,太妃赶紧拦着,免了礼,纤长手指往隔着小几的另一侧一指:“坐着说话吧。”
陈醉应下了,依言而坐。
太妃娘娘上下端详了一番,让贴身大丫头给他奉了茶,笑着道:“近日气色倒好了些,不若往日那般清瘦。”
陈醉伸手端过茶,闻言顿了一顿,他倒是没太察觉到。。
太妃娘娘看着他那一怔,不由调笑道:“可是因为柳侧妃病好了?以往每次见你,眉头总拧着放不开。现下她大好了,你可以安心些了。”
陈醉低头品尝杯中的茶水,他也分不太清。柳若莲病好了,对柳城有个交代,他是因此放下了些心结。
太妃娘娘见着自家儿子闷头喝茶,并不说话,不由轻叹了一口气。自小这孩子就被抱去重华宫做储君养,自己作为娘亲也没有机会近身照顾,这些年大了,孝顺是极孝顺的,但是总是有些生分,不若寻常人家母子亲近。
既然他喜欢柳侧妃,太妃娘娘便顺着话题继续说道:“往日我觉得柳侧妃出生低了些,只允了做个侧妃。近日听闻你家王妃,抛头露面还去了赌场,现在看着,倒是比那江月儿更合适。我知你当初是赌气,才娶了那尚书家庶女。如你不喜,便寻个机会,废了她正妃之位,抬了柳侧妃为正妃吧。”
听着太妃娘娘的话,陈醉不由又蹙起了眉,好像,很久没有动过废了江月儿的心思了。如今听她提起,心里莫名有些抗拒,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太妃娘娘道:“她我已罚过,也知错了。若非她误打误撞,我还尚未知晓京中赌场泛滥到如此地步。”
太妃娘娘见他回护江月,有些诧异,但一个女人家不顾名节抛头露面,还沾染赌博恶习,实令她难忍,语重心长地规劝道:“当初你娶她,我就不愿意,堂堂肃亲王正妃,要说个尚书家嫡女,我还能接受,她一个身份不明的庶女,怎配当你正妃。当了正妃,不仅不为王府开枝散叶,还恃宠生娇,出入赌场,哪里有个当王妃的样子?太子身子也不好,其它几个皇子又不堪大用,整个朝堂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你呢,找个知礼妥当的王妃,身约束着你府里人,不要旁生枝节,才是正事。”
说着,越说越来气,不由语气有些冷硬了起来:“说来你也快三十了,其它几个辈分小的王爷孩子都好几个了,你以前专宠着江月儿,如今柳侧妃身子大好了,你也不能寒了她的心。如今我身子也不好,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你早些有个一儿半女,为娘才好安心。”
说罢气急,拿手绢掩着唇,又忍不住咳了起来。旁边的大丫头赶紧过来给她拍拍后背顺顺气。
陈醉见状,赶紧应道:“儿臣知道了,母妃莫着急,沉心静气,缓一缓。”
太妃娘娘咳了半晌,终于是止住了,接过旁边丫鬟手上递过来的清水,漱了漱口,看着陈醉叹了口气:“她啊,病着这么些年,也没怎么出府,过些日子上巳节,你带着她好好去散散心。”
陈醉正要说什么,太妃娘娘早已预料到,赶紧堵住他的话,继续说道:“你那日,再有什么事也给我推了。早些有个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陈醉低下眉眼,只看着杯中沉下去的青茶,他知道母亲说的是对的,王府也应该有子嗣,但,非他心中所属,他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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