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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陆（第2页）

&esp;&esp;智垣真人也不是真的想淌浑水，她似笑非笑望着盛如玄，盛如玄抬手轻拂旁边与成人等高的圆镜，镜里先是照到了虚空云雾，景象迅速变换来到了一处陡峻山崖上，身着一身金甲的沉孟珂和她的精锐骑兵待在高处，景色顺着他们眺望的地方移到了远方草原上，那里的草都比人还高，在草丛间只看到一个殊艳非凡的白发少女手里拿了一件东西在念念有词，那东西发出了耀眼的光亮，女子的模样几乎被光笼罩而越来越矇矓，在稍远处有个高大魁梧的男子在守着少女。

&esp;&esp;那少女似有所感的回头看，彷彿能透过镜子看见殿里的人似的，盛如玄才将那法术撤了，挑眉道：「召唤天人，虽然传说有此阵术，但没听过谁能成功。一个妖魔，竟然也敢独自上灵素宫来放肆，到底有何图谋？他们母子因你受的罪还不够？」

&esp;&esp;明蔚刚要开口，杜明尧的声音就从殿外传来：「大胆妖魔出言诬蔑我师弟，你可有证据？」

&esp;&esp;杜明尧身后还跟着碧云楼的徐卿荷长老，其他阁的长老们也都陆续出现，他们虽然戒备着明蔚这妖魔，却也同时对盛如玄心存疑惑，毕竟这些年盛如玄的确行事过于神秘和诡异。

&esp;&esp;蓝晏清此时也忍不住站出来斥喝：「你这样的妖魔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信口雌黄？」

&esp;&esp;明蔚解开了对红罗的部分咒缚让她能说话，她急忙喊道：「这妖魔杀我教眾千馀人，你们自詡正道却漠视我被妖魔欺辱，这算什么！」

&esp;&esp;「红罗与盛如玄勾结。」明蔚还是那句话，他走到红罗斜前方看着她说：「如果你要反驳就立下心魔誓。」

&esp;&esp;对修道者而言立心魔誓可不是说笑的，违背誓约者，轻则修为难再有寸进，重则走火入魔，或将来渡劫时殞落，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esp;&esp;红罗一听明蔚这么说就看向了坐在高处的盛如玄，盛如玄淡定迎视她道：「天蘅教与我们素来有些误会，处得并不是那么好，我和红罗护法也从未有往来，她又怎会听我的话去杀你？再说，你这样来歷不明的妖魔，我纵是要对付你，自己上阵就好，何必迂回的让他人去做？」

&esp;&esp;明蔚盯着趴在地上的红罗，忽然讲起了乍听不相关的事情来。

&esp;&esp;「久远前有个叫习錚的修士，他藉受伤为由潜入宿月镇和狼族混熟，打听不少神裔的消息，在后来的一场大战里，习錚趁乱想将倚附狼族的神裔白狐封印，炼化成傀儡法宝。那修士没想到白狐并不好炼化，而他自身也遭受重创，恰好那会儿灵素宫的宫主盛如玄渡劫，他就在自己道侣，或者说是情人的帮助下，向盛如玄夺舍。此举虽险，却还是成功了。

&esp;&esp;习錚就是天蘅教的教主，帮他夺舍盛如玄的，就是她，红罗。」他和宋繁樺这些年一同经营寂明馆，除了找寻杨慕珂之外也不是没有其他收获，往事虽然不堪回首，但拼凑其中线索，加上这几年间的调查，也能推敲出不少真相来。

&esp;&esp;蓝晏清从没听过这种事，他面上镇定，内心却越想越混乱惊疑，忍不住微微的回首想瞧一眼师父，可又不敢贸然去看那一眼，浑身僵在那儿难以动弹。

&esp;&esp;在一旁听的碧云楼长老徐卿荷恍然大悟说：「噯呀，我记得当时天蘅教的确故意找灵素宫的麻烦，双方闹得很不愉快，害我们宫主险些殞落，彼此结下了仇怨。难道……」

&esp;&esp;另一位穆长老也不禁疑道：「似乎是从那时候起，宫主性情变得有些不同啊。」没那么风流了？

&esp;&esp;杜明尧感觉得出这些年来他和盛师弟显得较为疏远，方才替师弟喊话也只是想稳住灵素宫的场子，没想到会听到那妖魔讲这些事，他内心暗暗惊诧，表面却仍沉定无波盯住妖魔和盛如玄。他想了想，出声说：「为了证明我师弟与红罗护法的清白，还请护法许下心魔誓否认你与我师弟勾结。」

&esp;&esp;红罗仍嘴硬道：「我只是想铲除妖魔，没有和你们宫主勾结，你们怎么能如此咄咄逼人！」

&esp;&esp;明蔚看向高位的男人说：「要不，盛如玄发誓也可以，你也可以否认自己并非习錚。」

&esp;&esp;跟在杜明尧身旁的几个弟子也都错愕不已，陶冉榆转头跟冯护对上眼，气音问：「宫主他被夺舍？」

&esp;&esp;冯护没应话，他还算冷静，反正他跟着杜明尧，师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站在杜明尧另一侧的林东虎也没想过会有这种事，他只以为是盛如玄天性风流，连一向处不来的天蘅教都能把人家护法给睡了而已，但他本就爱幸灾乐祸，此时他眼里难掩兴奋，而这点情绪都落在杜明尧眼中。

&esp;&esp;「我愿发心魔誓。」明蔚此言令殿内一瞬间安静下来，他道：「方才所言皆属实。还有，我与杨慕珂是道侣，是习錚和蓝晏清为了私利而将他与天人抓住。」

&esp;&esp;盛如玄看眾人已经对他身份起疑，内心怒不可遏，他站起来辩驳道：「够了，不必再听他妖言惑眾，都是毫无根据事实的假话，他的目的还是想趁机将天人母子带走。在场诸位前辈都晓得，神裔是支撑天地的隐柱，本就该在自己的归属地安生，他们註定无法飞升天界，所以才将主意打到了天人身上。」

&esp;&esp;明蔚说：「很久以前确实如此，远古时候，被留下的神族后裔传承着先祖遗志，要让这世间平稳安定，不致于遭各种灾祸所灭。但是现在天地安定清和，已然稳定下来，不再需要隐柱，否则你捉了那么多的神裔凌虐至死，也没见天塌下来。」

&esp;&esp;盛如玄难掩怒气瞪着明蔚说：「全是诬蔑。杜师兄，你要眼看这妖魔在此放肆不成？」

&esp;&esp;杜明尧神色微冷的看着盛如玄说：「我是刑堂长老，容不了任何人在灵素宫放肆，不过，宫主既然无辜，那也请您发心魔誓自证清白。我想如此一来没有人不信你。」

&esp;&esp;盛如玄心道，他正是为了彻底诛灭那妖魔，永绝后患，再名正言顺的留下天人母子，怎能让那妖魔如意，违反心魔誓固然凶险，但是等他去了天人屿或更好的地方，未尝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esp;&esp;就在他犹豫不决的当下，明蔚在红罗的后颈刺了一根短针，红罗的哀叫引来大家注意，他暗自松了口气，对啊，这不是还有红罗在么？

&esp;&esp;红罗惨叫：「你做了什么？」

&esp;&esp;明蔚说：「在你身上一处大穴种下十世草，它的种籽像鱼刺或缝衣针，而且不畏水火，却对活体内的气极为敏感，其特性之一是，会寄生在活物身上，许多草木上都有，不过若长在人或精怪身上，过些时日就会自行脱落，可一旦被寄生者说了有违誓约的话，或做了口不对心的事，种籽会立刻催生疯长，吸尽其生机孕育下一批子代。若因此催生种籽，便会伤及元神，即使投胎转世也将成为天残或无法修炼的天残之体，至少十世皆如此，故称十世草。是幽冥的杂草，阳世间罕见，便宜你了。」

&esp;&esp;余奉明立即懂了：「就是说被种了那种针状种籽，不管它几日后也没事，可一旦撒谎了就会被吸乾死掉？」

&esp;&esp;「不错。」明蔚对红罗问话，目光却紧盯盛如玄说：「我再问你一遍，那个男人是不是习錚？」

&esp;&esp;红罗暗自运行体内真气，怎样都逼不出后颈的针种，她害怕不已，隐隐觉得那根针似乎已经在吸她的精气和灵力，她望着立于高处的男人投以求助的目光，可那人始终目光冷漠，她渐渐心寒、绝望，颤着轻音回应：「是……」

&esp;&esp;明蔚再问：「他的话，都是假的？」

&esp;&esp;红罗动了动乾涩泛白的唇，刚要出声就感觉头痛欲裂，紧接着七窍出血，她尖声惨叫：「好痛、救我，教主、救我啊啊啊──」

&esp;&esp;「不好！」「危险！」周围的人看她样子不对，慌忙闪避，红罗周围的人全都退开来让出一个大圈，唯有明蔚站在原处不动，红罗本来貌美的脸开始胀大变形，她喊不出声音，眨眼间爆体而亡，而她又是分神期修士，这么炸开来莫说是这座大殿，恐怕潢山都要夷为平地，她的皮囊被红霞般的光撑破、爆炸，那团惊人的灵波不断往外扩大，就连盛如玄都已经打算要藉昭明宝镜遁走，没想到那光团居然开始往回缩。

&esp;&esp;「什……」

&esp;&esp;「怎么可能？」

&esp;&esp;「跑是不跑啊？跑慢了得死啊。」

&esp;&esp;较胆小的修士已经不敢回大殿，可是杜明姚、徐卿荷和一些胆大的掌门、大师还留在殿里观望，那团骇异的光团被收成小光球，顏色变得极为鲜红，最终被明蔚手里飘绕的雾气所笼罩，他们看明蔚轻松的拢握五指，再摊掌时那团光已经消失不见，红罗本来所在的地上只残馀一道焦黑模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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