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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不如死（第1页）

&esp;&esp;“你在想我，我就在你眼前，你还在想我。”斐孤冷静下来后便对她的情绪了若指掌。

&esp;&esp;“没有想你。”他追随而来，司命再度化作轻烟散于空中，姜花不停被吹动，遥见天际之中两道迅疾的灵光不停变换纠缠。

&esp;&esp;“你在想舟疏便是在想我。”

&esp;&esp;“你不是舟疏，舟疏不是疯子。”司命厌烦地停于石榴树尖，广袖一挥，尘屑飞扬，几根红线如箭矢一般刺在他脚步之前，意图逼退他。

&esp;&esp;斐孤毫不畏惧，飞身追上来，继续胡搅蛮缠：“你在意我，苦楝，你舍不得我。”

&esp;&esp;她明知即便他动手也会立刻愈合，但还是失控地制止了他，司命烦躁不已：“我只是不爱看人没有自尊地作践自己。”

&esp;&esp;石榴树哗啦啦地响，火红的花瓣轻飘飘落下。二人不过咫尺之遥，斐孤显然不信她的话，一张笑脸凑上来，司命恼怒地退后，一掌击去，强调道：“别再轻贱自己了，我不喜欢你，你要死便干脆利落地死，少玩苦肉计。”

&esp;&esp;斐孤生受了一掌，眼见苦楝冷哼一声，别过头飞远了，他笑道：“不是苦肉计，你要我千刀万剐，我只是照做，是你心疼我，舍不得了。”他又召出匕首，拿在手里随意地抛来抛去，温柔道，“你要是想让我再来无数遍，我也可以。反正死不了，若是看我被折磨能叫你消气，我乐意至极。”

&esp;&esp;司命已离得极远，但仍头也不回地精准打落他的匕首。她根本不想看他真的刮下皮肉来，方才亲眼见他要割下面皮的那种窒息难受还挥之不去，她语气却还是冷冰冰：“疯子。”

&esp;&esp;斐孤眼见手中匕首再次坠落，心情更好：“苦楝，你就是喜欢我。”于是变本加厉地缠上来。

&esp;&esp;“没有。”她才不是因为心疼他，才不是。她动手杀他和看着他自己动手总归不一样，她只是不想看别人自残，反衬自己是恶人罢了。

&esp;&esp;“你主动抱过我，亲过我，还……”

&esp;&esp;“住口！只是幻境而已。”她不停强调，不肯正面回答。

&esp;&esp;斐孤视若未闻：“苦楝，你有抱过别人，亲过别人吗？你喜欢我才让同我亲近。”

&esp;&esp;“当然有。”司命极力冷静回道。

&esp;&esp;“你抱过谁，亲过谁？”斐孤一点压力也没有，他之前便匆匆查看过苦楝的记忆，虽不能保证都看完了，即便曾有人送她美貌男宠，她也一概不收，只一心苦修，根本看不到什么暧昧情缘。

&esp;&esp;“抱过很多人。”司命冷冷道。

&esp;&esp;“你说谎。加上我，这几万年也不超过五个罢，其余四个还都是朋友之间的拥抱。”

&esp;&esp;“有人抱着你入睡吗？有人吻过你的唇吗？”

&esp;&esp;司命没来由地想起很久以前，在凡间之时曾有一个小道士偷吻过她的唇，但那也不是什么好事，更不值一提了。

&esp;&esp;可她还是强撑道：“当然有。”

&esp;&esp;“说谎，堂堂司命满口谎言。”斐孤笑眯眯道，“苦楝，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喜欢我，你待我总归是不一样的。”

&esp;&esp;司命不由一怒，生气地停下，裙摆一落，没入姜花丛中，一样的雪白，似花片蝶翅，动人得很。她冷言刺道：“你是说再也没有人让我一而再，再而叁地想置他于死地吗？那你倒也确实是头一个了。”

&esp;&esp;“那代表你恨我吗？那恨我也好，总归我也是你唯一痛恨的人了。司命不是无爱无恨吗？你恨我了，是不是也算爱我了？”

&esp;&esp;“疯子。”司命气急，痛斥道，“胡搅蛮缠，你不要自欺欺人。”

&esp;&esp;“我何曾……”

&esp;&esp;“住口！别再跟着我！”她恼怒道，“再跟上来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esp;&esp;裙摆一扬，她再度消失在眼前，斐孤低低笑开，这次没有立刻去追人。

&esp;&esp;司命几番心绪起伏，实在烦了他，随意走入一间道观。

&esp;&esp;但一踏入其间便觉有几分熟悉，竹亭内挂了四只褪色的红灯笼，明明是夏日，竹叶却也是陈旧干涸的墨绿，像一副褪色的画一般，沧桑古旧。灰碧冷落的主殿外只红烛满满，火光摇曳，一口雕花纹的石缸里头落了不少零散的铜板，像是祈愿所用。

&esp;&esp;司命遥遥望去，正殿之内那模糊的神像，手中那支脱瓣莲花都似曾相识，香案之上的金花笼、白玉盘里头什么也没摆，只有象头瓶里盛着五六支新鲜姜花。。

&esp;&esp;她四处看着，主殿上落灰的匾额辨不出字迹，她随意摆手，“黄粱梦熟”四个大字立时便显露出来，两侧字迹模糊的的垂联也清晰可见：“入林始信无机事，出世方知有道情。”

&esp;&esp;她想起来了，是聆音观的陈设，竟然出现在此处。

&esp;&esp;司命望向那神像，久久伫立。

&esp;&esp;其实这里应该还有几棵高大的玉兰树的，有一位秉性温柔的俊秀书生，也曾有个蒙着紫纱的瞎眼道士。

&esp;&esp;她想，今日倒是莫名想起了许多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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