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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第1页)

&esp;&esp;孽海的浪潮退去了,好似未曾汹涌过,天际仍是绚烂的红,司命还伏在斐孤身上,一时僵硬不已。

&esp;&esp;你在害怕什么?你为什么怕你喜欢他?

&esp;&esp;她还在混乱地想,斐孤却掐诀清理了她的身体,重新给她穿好衣裳。

&esp;&esp;一场确认她存在的激烈情事结束后,他也好像平静下来了,抬手理正她的冷玉簪,他温顺地埋在她的脖颈间,依恋道:“苦楝,你杀了我罢。”

&esp;&esp;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在她脖颈间蹭掉太多泪水,他的身体自始至终没有热起来,那身衣袍浸透了血反而更凉了。

&esp;&esp;她闭了闭眼,不知道作何反应,两人仍是相拥的姿态。她不出声,斐孤也就安安静静地抱着她不动,唇擦过她的脖颈,印下一个个温柔的吻。

&esp;&esp;“苦楝。”他唤道,捧起她的脸试图再吻一下她的唇,司命却别开了脸,面无表情地推开他,渐渐站了起来。

&esp;&esp;斐孤无力地笑了一下,随她起身,跟在她身后。

&esp;&esp;“你要去哪里?苦楝。”

&esp;&esp;司命茫然地站在孽海畔,望向水面影影绰绰的两人,交迭的双手焦躁地不断揉搓指间,试图抹去那份隐约的突兀痛楚。

&esp;&esp;“苦楝,你喜欢过我吗?”他走近了,坠落的恨水被他握在手中,在他环住司命腰之时,一手去拉她的手腕,将长剑放在她手中。

&esp;&esp;“别叫我!滚开!”司命却陡然被激怒,竭力保持平稳的手握紧了剑柄,一剑朝他刺去。

&esp;&esp;毫不留情的一击,斐孤胸口血迹宛然而生,他却在笑。

&esp;&esp;司命从他身体里抽回长剑,淋漓的血沾满剑身。

&esp;&esp;“不是的……”她摇头,眼睛却不看他,“我不会喜欢你的。”

&esp;&esp;“我若是喜欢谁,决计不会伤害他、折磨他的。”

&esp;&esp;她的目光落在恨水剑身,恍惚道:“我若是喜欢你,不会想置你于死地的。”

&esp;&esp;“我在意的人,我从来不会伤害他们的。”

&esp;&esp;“没有喜欢过你,明白了吗?”

&esp;&esp;“嗯,明白了。”他笑着应了,“你来,我教你怎么彻底杀我。”斐孤抬手示意,司命不动,斐孤只好往前走,试图握住她持剑的手,她猛地抽回手,不让他碰。

&esp;&esp;斐孤顿了顿,望着那张永远漠然的面容,忽然扣住她的肩,低声道:“我死之前,再亲一下我好不好?”

&esp;&esp;俯低下来的英俊面容苍白脆弱,他闭着眼几乎是虔诚的,那唇凑近了,一吻即将落下,司命再度别开脸,一掌击开他。

&esp;&esp;“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她握着剑喃喃道,一步一步往孽海退。

&esp;&esp;为什么?

&esp;&esp;为什么指间涌动的痛楚无法抹去?

&esp;&esp;她到底在想什么?

&esp;&esp;一步之遥,她混乱地看着斐孤,退无可退之时,一脚踏入孽海,惶然坠入深海。

&esp;&esp;斐孤一惊,跟着跳入孽海,试图去拉她。

&esp;&esp;很奇怪,真正坠入孽海之时,她指尖痛楚却不断消退,她的心开始渐渐平静下来,恍恍惚惚想起旧日。

&esp;&esp;“念归道长,又过一百年了,你与他还在痴缠。”苦楝还待在须弥观,又叹一声。

&esp;&esp;“无妨,他迟早会为我改变的。”

&esp;&esp;苦楝摇摇头:“百年前我曾经撮合一对男女,是一对并无血缘的兄妹。那时那个人为了妹妹逼我相救,我那时十分厌烦,很有怨气,于是救人之后,我逼迫那人娶他妹妹。”

&esp;&esp;“很恶意,我知道他不喜欢他妹妹,但是他妹妹喜欢他,这一生,他都是为了妹妹在活,从未得到自由。他逼迫我救她妹妹,作为代价,我要他永远失去自由。”

&esp;&esp;苦楝低头道:“五年之后,我在驿站遇到那位姑娘,她不似旧日羸弱苍白,满面笑容地同另一位男子在一起。我以为是那人不守信用,并未娶她。”

&esp;&esp;她还记得朝梦摇头笑道:“并非如此,我病愈之后,哥哥本要娶我,是我自己拒绝了他。”

&esp;&esp;苦楝当时愣了愣。

&esp;&esp;“哥哥喜欢的人不是我,我并不想让他不快乐。他自由了,我也自由了,天大地大,何处没有好男儿?我想哥哥想出去看看,我也应该四处看看了。”朝梦不再是被迫困在病榻上的弱女子了,当天地向她敞开,她也要走出那座院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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