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燕熙看清了英珠的脸。
&esp;&esp;燕熙穿书初来时,便感叹英珠长得格外清秀。现在的英珠比当年更是好看。
&esp;&esp;五年前英珠还未脱少年之态,如今身量长开,眉眼增色,加上又是净了身的,自有一股阴柔之气,有一种男女莫辨的妩媚。再加上那刻意养出的仪态,在某些角度瞧起来,竟是格外地像……唐遥雪。
&esp;&esp;与五年前简直判若两人。
&esp;&esp;燕熙有须臾的错愕,而后神色如常道:“我救你,却并非依你所愿,谈不上恩情。你不必过分挂怀。”
&esp;&esp;英珠听此,更是长跪不起,默然滑下泪来:“主子是要与奴婢生分了么?”
&esp;&esp;燕熙劝道:“你如今是御前的人,你我之间再行主仆之礼,不合规矩。”
&esp;&esp;英珠跪爬到燕熙跟前,泪已满面:“主子!我受皇贵妃娘娘救命大恩,又承娘娘教导多年,这身本事、这条贱命早就许了娘娘。苟活今日,只是因为娘娘的两个血脉还在,主子的大业未成!主子,您若厌弃奴婢了,叫奴婢如何是好。”
&esp;&esp;燕熙蹲身与英珠直视:“我并非厌弃你了,你如今在内宦中已是登峰造极,我其实也许不了你更好的前程。你若愿助我,我便记你一分情;你若不助我,亦是人之常情。经你殉母妃一事,你我之间已是过命之交,不必拘着那些礼数,往后见了我,你大可自在些。”
&esp;&esp;在这样近的距离里,燕熙闻到了英珠身上的芳香。
&esp;&esp;这香味……
&esp;&esp;燕熙心中咯噔一下。
&esp;&esp;是唐遥雪沐浴专用的香,那香味刚沐浴完时最浓,而后逐渐变淡,待暗夜乍明
&esp;&esp;燕熙辗转两日,终于走进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诏狱。
&esp;&esp;长长的阶梯,深入地下,两边是坚硬的石壁,石壁上挂着油灯。没有风,火苗幽幽往上烧,照不亮脚底下黝黑的石阶。
&esp;&esp;人走在里面,脚步声荡得很远,石道的尽头宛如漆黑的洞口,仿佛能吃人。
&esp;&esp;不知英珠下了什么命令,竟是由北镇抚使亲自领着燕熙去瞧文斓。
&esp;&esp;燕熙沉着脸穿过长长的夹道,夹道两边是幽暗的两排监室。
&esp;&esp;“这两排铁栏监室是关押普通人犯的,一些身上没有官职却与案件有牵连的人犯便在此处。”北镇抚使提着灯笼,在一处台阶前提醒道,“宣大人,小心脚下。”
&esp;&esp;燕熙道了声谢,没有减速,掀袍踩了下去。
&esp;&esp;就在燕熙路过的某间监室里,有一名囚犯昏昏沉沉地醒来,他的身体已残败不堪,双眼混浊无光,嘶哑地咳嗽几声,无意识地重复道:“宣大人……宣大人……宣大人?!”
&esp;&esp;那囚犯陡地坐起来,伴随着惨烈的痛吟,可那人竟像是着了魔般,眼里渐渐燃起了光,神神叨叨地道:“在书中,此时在靖都只有一个宣大人。是他!一定是他!”
&esp;&esp;-
&esp;&esp;在夹道拐了几弯的尽头,有一排用铁门锁着的监室。
&esp;&esp;“这里关押的都是重犯、要犯。”北镇抚使打开了最里头一间,把灯给交给燕熙。
&esp;&esp;在燕熙要进去时,北镇抚使小声提醒道:“你与他说话,得要大声点。”
&esp;&esp;燕熙面色刷地变白,问:“什么意思?”
&esp;&esp;北镇抚使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燕熙的问题,而是说:“有什么话,宣大人请紧着说。方才已叫人给他用了药,片刻之后就能起效。”
&esp;&esp;燕熙生出强烈的不祥预感,还待再问,北镇抚已沉默地退出去了。
&esp;&esp;-
&esp;&esp;燕熙见到了文斓。
&esp;&esp;尽管天玺帝说过不得用刑,燕熙也没有天真的以为文斓在狱中就会好过。
&esp;&esp;但没万万没想到,两天,才两天,文斓就成了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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