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为何叹气?”杨泽问。
“小弟,姐姐这心里总是忐忑,只怕这娇小姐连累了你。”杨梅皱着眉头。
杨泽惊道:“大姐怎会如此想?”
“弟弟,你知道吗?这京城里从小娇养长大的世家小姐,与我们家夏儿这般半路当了小姐的,完全不一样的。咱们家是过了几十年穷苦日子的人家,我和你荣哥即便是身处这富贵乡,却是不忘本心的。看看咱们府里,除了必要的花费,咱们还是实实在在过日子,这府里的东西除了皇上锁赐下,也不会说去添置那些高档的物品。你可知,那崔小姐第一次来国公府,送给大姐的一本说是家里织造房的绣花图样,我本以为她是投我所好,又送得也不是贵重的物品,欢欢喜喜地回了一个金手镯。结果上次老姑来一看,说这是前朝的孤本,价值千金。”杨梅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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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看夏儿那丫头房里有多少崔小姐送的不知名的东西,要么是手工艺人做的奇巧玩意有钱都买不到的,要么是看上去平平无奇,拿出来都是古董宝贝。有些我看了都不知道如何回礼。”杨梅头疼极了,一想到弟弟要求娶这位娇小姐就头大。
“姐姐,娇娇并未曾因为身份和富贵看不起我们。”杨泽忍不住出声为崔娇娇说话。
“小弟啊,姐姐担心的不是崔小姐不好,而是担心她太好了,好到你匹配不上。这些话姐姐不同你说,外面世俗的眼光也要这样看你,一穷二白的小子,攀了高枝傍上了贵族小姐。你做好承受流言蜚语的准备了吗?那崔小姐,原是要嫁那皇子皇孙的,你看她那气度,每次来府里丫头婆子护卫跟一群。成亲后,你能给她怎样的生活?”
难得杨梅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可这些话憋在她心里一整夜,林荣倒是乐观,总觉得只要二人一条心,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听完杨梅一通掏心掏肺的话,杨泽沉默不语。
好半天后,杨泽苦笑道:"我懂大姐所担心的,这几年来,我不是没有逼自己离娇娇远一点。弟弟知道,自己的身份与娇娇的悬殊。从来都不敢想,也不敢奢望。可偏偏娇娇对我一往情深,弟弟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看着她每每算着旬休的日子,小心翼翼地约夏儿见面只为了见我一面。有时只是打个招呼,见了礼话都没说上一句。我不是不心疼,一个女孩为了我这么一啥也不是的穷书生,硬生生耽搁到十八了。我再继续逃避,却不是男子汉所为了。”
“哎,也不知道这缘分,是错是对。”杨梅听了也是感慨。她只知夏儿跟崔娇娇时常见面,也经常来同自己请安,可都是说几句话,夏儿就匆匆拉走她,对崔娇娇自己了解也不太深。只知道是个进退有度的好孩子。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弟弟要求娶她。
“缘分没有错对,姐姐放心,娇娇既然选择了我,就不是那般爱慕虚荣的人。我自会同她说清楚,嫁给我了,我只能按我自己能力,给她我所有最好的。弟弟自当努力,让她过上幸福的日子。”杨泽道。
看着眼前俊秀的弟弟,杨梅心里暗暗感叹,夫君已经请相爷商议,如今,就看缘分了。
而相府里呢?
崔娇娇的母亲一听到公爹说要娇娇要和国公爷的小舅子议亲,差点没把桌子掀了。
“爹,国公爷的大公子还差不多,配得上娇娇。您是不知道吗?国公爷的小舅子一穷二白还寄住在国公府,国公爷的老丈人还在乡里种田呢,如何能跟我们娇娇议亲。”陈氏气呼呼地,公爹是不是疯了。
“如何不能?那你能你给娇娇安排的人如何?”崔相悠哉悠哉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陈氏上前道:“爹,我娘家侄儿陈嘉今年十九未曾婚配。他。。。”
“呸。”崔相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你娘家侄儿那下流胚子,也配?十九了连个童生都考不过,整日游走在那花街柳巷,京城里名声都臭了。”
“爹,那是他还未娶亲,还没有收心,娶了亲自然就。。。”
陈氏还没说完,崔相又截了话:“放屁,他老子老娘都管不了,娇娇就管得了?”
陈氏见说不过公爹,竟耍起了撒泼,“反正我就是不同意,您自己的女儿就知道给嫁进侯府享福,我的女儿您就要把他嫁给穷书生。我侄儿不成,那孙策呢,您的亲外孙。”
不说侯府还好,一说崔相更是怒火冲天,女儿嫁了侯府那是享福吗?明明是受尽了委屈,这儿媳真是拎不清,只看到表面的好处,却不知道侯府的里子早就烂透了。
外孙和娇娇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两个但凡有一点心悦对方,早就成事了,还用拖到如今这岁数?
“娇娇,快同你祖父说,你不想嫁给那穷书生。”陈氏见说不动公爹,竟拉起崔娇娇过来。
崔娇娇哪里会反对,她心里都欢喜得要跳起来了,嘴里却说着,“但凭祖父安排。娇娇相信祖父肯定不会害了我。”
“莫欺少年穷,杨泽虽不富有,十六岁中举,放眼大兴也不比哪个差,家里只有娇娇一个女孩,嫁到那富贵人家,过几年我老了退了。府里这一群不中用的哥哥,哪个能给娇娇做后盾?你自己养的好儿子,十六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心里没数吗?”崔相长呼出一口气,不服老不行了,江山人才辈出,皇帝也老了,太子又在积极培养自己的心腹和新的帮子。他们这些老头子都差不多要回家安养天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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