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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抬上五倍去,楼上楼下尽哗然。白云舒却哪里还听得见旁人声音,一颗心只装得下对面那双宛若清泓的眸——那妖男算什么,这青鸾姑娘的一个顾盼便胜他千万!
但,莫非天下美色也可抄?这二人感觉好……像!
目光溜过那峰峦叠嶂,仅剩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那时候一声“姑娘”便能叫那妖男翻脸,他又怎肯放低自尊扮红倌?
“六千两。”楼下居然有人同他叫板,且慢条斯理,口气淡淡。
一众看客并姑娘们皆忍不住窃窃私语,连张老鸨也不禁倒抽口冷气。
白云舒却看也懒得看,“八千两!”一旁的白延春变了脸色,心急如焚暗扯他衣角。
底下那个又接声,“八千一百两。”漫不经心,好似调侃。
一声轻笑若娇莺出谷,顿时将一干人等的眼耳喉舌皆锁住——红酥玉手曼掩口,眼波儿销魂轻荡,“众位爷可要想清楚——青鸾从不收那白物……”
哗!竟是红口白牙索黄金!
白云舒亦是一愣,快到口边的价钱生生咽回去。张老鸨不禁暗暗叫苦——鱼将入网又扔石块儿,这饵再鲜,只怕也无人愿做那傻瓜!
却听楼下那叫价之人轻佻一笑,“那不是刚好?爷出手,除了金子,还真没赏过别的……”“啪”一声不晓得拍了什么玩意儿在桌上,顿时引起一片惊叹。那人更是傲气,朗朗扬声,“这回该没人跟我争了吧?我给双倍——一万六千二百两黄金,舞完即入洞房……青鸾姑娘意下如何?”
底下霎时淫声浪语,调笑四起。瞅见那头的如画眉眼聚起隐隐怒意,白云舒只觉着一股气冲上头顶,猛地起身,瞪着那正缓步上楼的青衫客,冷冷道,“两万两黄金——青鸾姑娘只需为我一舞!”
浮月楼里霎时鸦雀无声。白延春的面部抽搐却已达到最高点,“少主……”
那青衫客也尴尬地收回迈出的腿,却不住嘴地“嘀咕”,“两万两黄金一支舞?这兄弟当真脑子进水……”
“我说——两万两黄金,博青鸾姑娘一舞!”白云舒咬牙切齿,恨不得冲去将那人剥皮去骨,“是不是还有人要同我争?”
白延春无语,低头退出去。那青衫客怒哼一声,似要发火。立时有一女捡起桌上金块,娇滴滴贴上前,耳语一番。二人便把臂笑吟吟朝后堂去——那人还故意“低”声语,“真以为少爷吃饱撑着没事做,拿金子往水里扔?切,卖艺怎不去天桥?假清高——能看不能用,哪顶的上我家飘红好……”
张老鸨愣一下——飘红?自家何时多了个这般拿得住场的乖囡囡?但疑虑抵不上狂喜,笑得老眼也放光——还果真应了龟公那一句,一舞便可高楼起!白云舒此时得胜,自也不将输家言论放心上。觑见对面那双美眸切切朝这边注目,止不住地得意,“青鸾姑娘,请问在下该去何处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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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后堂一处房,“飘红”闭门笑得欢,“小姐,那傻子还真省事……”
青衫客除下青衫,露出一身飘逸红纱衣。就着个丫髻小童递来的毛巾抹把脸,立时现出张俏生生的素颜,“没隔几天就见面,想不到他还是认不出我哥——天生欠宰命,真是可怜不来!”摸摸小童的脑袋,“笑兮,可以让你师父和我相公出来了——衣橱里闷,当心别闭过气去。”
这头惜夕手脚麻利地帮红笑歌绾着望仙髻。那头红笑兮忙去拉开衣橱门,放出来两个人——夜云扬瞥她们一眼,冷哼一声不言语。张宁远却丝毫不掩惊异,“丫头,这就得手了?”
红笑歌心情好,笑笑地一瞥他两个。任惜夕端了胭脂水粉往她脸上涂抹,“老爷子说话怎么比我这正宗山贼还山贼——不错。五五开,我们能拿……一万两黄金。”
夜云扬本不屑与他们为伍,这刻却惊得跳起来,“开什么玩笑!看支舞要那么多钱?!”
“确切的说,是二万两。”惜夕手法堪称大师级。眨眼便替红笑歌画好眉黛点绛唇,又拣片梅状花钿贴在她额间,“若不是我们赶着要走。单凭大少爷和小姐联手出演这一点,这价钱……算便宜那小白了!”
张宁远抬头便被红笑歌的出彩妆容晃花眼,止不住地惊艳,“丫头,你这等打扮……担心那小白羊转脸变色狼!”
夜云扬也被那横生媚色牵住了眼,心底轻一荡,不由得便脱口,“你自己留神些……”
“不怕我遇上色狼,就怕……”红笑歌不以为然淡转眼,并惜夕异口同声说出下一句,“色狼遇上我!”
夜云扬瞧着两个女子笑作一团,逃跑的心思不晓得跑去哪里,心头还无端泛上来一点酸,“小心阴沟里翻船!”
张宁远不知他两个有名无实,只当是夫妻戏语。干咳一声,转移话题,“想不到我不理世事几十年,白家竟已有此等家底……”
“‘红至尊,青倌人,紫夺命,白聚财’说得可不就是这个么?”惜夕娇笑着点数,又漫不经心地耸耸肩,“红门出皇帝,青族美人多,紫氏握刑部,白家越逢征战便越是富可敌国……只可惜那夜将军一家早被满门抄斩,不然哪容得白家如此嚣张。”抱琴过来,“小姐,该上场了。”
夜云扬浑身一震,不自觉便攥紧了拳。红笑歌淡淡一瞥,别过头去,“钱多不烧手,政事莫谈!我们只管打劫,谁管他姓白还是姓紫!”
夜云扬愕然抬眼——听她言下之意,却是偏要和那两家过不去。疑窦丛生,忍不住低问,“你同他们有过结?”
红笑歌笑而不语,瞅见红笑兮闷闷倚在桌边,难得和蔼地相问,“笑兮,吃错药了?”
他不满地撇嘴,“小笑,我啥时候才能同你和大哥一起登场唱戏?”
张宁远刚入口的茶登时喷一地,“臭小子,这里可是烟花场!”
惜夕抱琴在门边相候,笑得好似狐狸,“小少爷,那边的大戏不就是你做主角么?若是嫌不够热闹,便带姑爷一起去凑凑数吧。”
红笑兮一听便笑弯了眼,“好啊!好啊!我们这就去!”
夜云扬愕然相问,“什么戏?”
“当然是我弟弟最拿手的……”红笑歌款款行到门边,回眸嫣然,唇角一抹促狭轻荡,“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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