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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压抑的年夜饭（第1页）

　　　“吃饭了！”婶婶带着红色白点围裙，对着众人喊了一声，两手端着盘子就走了出来。环顾四周，发先屋子里气氛凝重，也没有苏芸的身影，不由开口问：“强哥，你昨天不是去叫了苏芸的吗？怎么还没有过来啊？”

“我跟她说了我在这里的，她要是过来的话，应该早就来了。”爸爸长长的吐出了一个烟卷，语气中有些失落。

“呵呵，你这当爸爸的也太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吧，她现在可不是当年那个没脾气的孩子了。她有自己的尊严和面子，你我不去找她的话，她是不会来的。”叔叔看着面前不懂七情六欲的哥哥，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从来不懂得人情世故，只是一味的沉默，把“沉默是金”给诠释的淋漓尽致。

“唉，随便吧。”爸爸叹了一口气，伸了伸腰，然后继续抽烟，根本没有要去叫苏芸的意思。他也害怕被苏芸拒绝，不知道要怎么再次面对苏芸，那强烈的自责感，让他没有勇气去面对。想要看到苏芸，却又害怕见到苏芸。他活在自己的思想里，做着徒劳的挣扎，也没有接受苏芸已经长大的事实。

在他看来，苏芸还是那个没心没肺，天真烂漫的女孩。对什么事情都充满好奇，喜欢扑到爸爸怀里的孩子。现在面对一个站着比自己矮不了多少，说话做事都跟以前不同的女儿，还真有些陌生。

叔叔看到自己哥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气呼呼的吼道：“你当初不声不响的离开，然后又一个电话就把她抛弃了。现在你回来了，后悔了，还想着让她主动回来找你吗？既然你都不在乎了，也不想要管她了，那就不要去打扰她啊，你昨天还去找她干嘛？?”

“她自己不回来，我能怎么办？”爸爸慢吞吞地掐灭了烟蒂，完全无视了一旁就要着急上火的叔叔，极其冷静淡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叔叔直接跳脚，恨不得剥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装了什么东西。

“行，那就别管了，任由她自生自灭吧，反正也不是我的孩子。”叔叔气呼呼的摔门而去，让屋子里一下子变得诡异无比，闻针可落。只是在爸爸的后面，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苏权，这大过年的，你去哪儿啊？”楼下一小包卖部的老板，看到叔叔气冲冲的走了出来。一张脸憋得通红，就忍不住问。

“去叫我侄女过来吃饭。”叔叔头也不回的答，同时紧了紧身上的皮衣，迎向风中。可刚踏出去，就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被封割掉了。

他赶紧双手捂住耳朵，低头埋汰道：“我他妈就是找罪受，关老子屁事啊。回来一副包公脸不说，还是个纯粹的木头疙瘩，我他妈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哥哥啊。”

......

他一路上骂骂咧咧，看这个不顺，看那个不爽的，就来到了徐云住的地方。苏芸正拿着自己买回家的薯片，无精打采的嚼着，身边还放了一瓶矿泉水。她想要用这些零食来补充心里的失落感，用吃零食来浪费掉这大年的时光。

“苏芸，你赶紧给我开门。”苏权看到苏芸房间的房门紧闭，就开始了粗暴的踢门。大声的吼叫着，显得特别紧迫。

苏芸听到叔叔暴怒的声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不好不开门，虽然闹的不愉快，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叔叔啊！

“来了。”苏芸送了一块薯片到嘴里，吧咯吧咯的嚼着，一脸冷漠的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外的叔叔满脸通红，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气的。

“你爸爸不是跟你说了，叫你过去吃饭的吗？你还呆着干嘛呢？”叔叔看着苏芸懒散冷漠的样子，房间里面简单的陈设，之前的火气就消了一大半，可是语气依旧很声硬。。

“他没说吃饭，再说了，我这里有饭吃，饿不死的。”苏芸一听到叔叔的口气，好像自己非要去他家里吃饭不可一样。她觉得那是对尊严的践踏，更觉得那是在示威。

上次被欺负了，去找你求助，你用什么么态度对待我的？现在来装什么好人，都是一路货色，何必假惺惺的呢？便与叔叔冷眼相对。

“是.....你长大了，能够找得来吃的了，就不认你的爸爸叔叔了，是吧？”叔叔看到苏芸那冷漠不屑的眼神，就觉得来气。

他在自己哥哥面前受了一肚子的气也就算了，为了叫过去吃饭，还得跑到侄女这儿来看脸色。心里暗自啧道:“一个个的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脾气大，老子上辈子是欠了你们父女的吗？”

“不认？当初是他不要我，抛弃我的。现在回来了，一句话不说，他说他在你们家里等我，我就必须要去吗？我以什么身份去？他的女儿？一个被抛弃的可怜乞丐？”苏芸嘴角咧开一丝冷笑，满脸嘲讽地看着叔叔，不知道是在讽刺自己，还是在讽刺他人。

“唉......”叔叔看苏芸斜靠在门框上，一脸嘲讽的样子，突然感觉很可悲，却又无言以对。对于苏芸的问题，他更是没有办法回答。最后只能哀叹一声，掏出香烟点燃了一支，走到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

苏芸看着叔叔吞云吐雾的样子，心里一阵鄙视，冷哼一声调转了头。心里暗自琢摸着：“平日里不是挺能说的吗？这会儿就答不上来了，由此看来，是亏心事做多了吧。可是如果...如果爸爸真的想要认回我，我该不该答应呢？”

答应他们了，以后我就有爸爸了，可以跟以前一样的生活；可是他之前那么狠心，我一个人不也好好活着了？可是自己就要一个人孤苦伶仃，可能永远就不会再有爸爸了。苏芸在房间里徘徊，不同的搬动着手指，犹豫不决。

“走吧，你就算不想看到你爸爸，也去陪你弟弟过年吧，他在家里等着呢。”叔叔抽完了一根烟，习惯性地踩灭了烟蒂，很平静的看着苏芸，没有任何波澜。

“哦。”苏芸愣了一下，随机心里一喜，只是因为叔叔在，她表现得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本来就在犹豫，只是因为没有一个借口而已。现在叔叔给她找了一个借口，不仅合理，还可以理直气壮的打着姐姐牌。有这么一个借坡下驴的借口，苏芸是肯定不会放过的。

更何况，苏芸确实很想要陪着弟弟。在她心目中，弟弟才是他最亲的人，也是她唯一值得信任的人了。

她收拾了一下屋子里的零食，整了整衣服，就锁上了房门，跟在叔叔的身后。就算外面的冷风呼啸，苏运打着哆嗦，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她第一次发现街道两旁的对联是那么鲜艳，云层之外的微弱阳光，也同样耀眼。

苏芸呼吸着新春的气息，一路闻着房屋里飘出来的香味，就到了叔叔家。当婶婶打开门，一股温暖的气息就扑向苏芸，让苏芸觉得特别温馨。她看着在一旁玩耍的弟弟，脸上就露出了柔和而又亲切的微笑。

苏芸刚刚踏进叔叔家的房门，弟弟就冒了出来，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自然的指了指摆在面前的桌子：“姐姐，都等你呢。”

桌子上面已将摆好了过年必备的猪蹄，鸡汤等美味，看的苏芸口水直流。她已经是很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更没有这种有家的感觉。

“赶紧吃吧，吃了我有话跟你说。”苏芸还没有坐上桌，在一旁一直沉默着，还被苏芸故意的忽视的爸爸就开口了。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漠，还有些命令的感觉。本来是一句叫苏芸吃饭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你是在跟我说话么？”苏芸听着爸爸冷不丁冒出来的话，心里就非常反感。明知道他说的是谁，就是忍不住想要跟他斗气，顿时眉毛一挑，像个挑战者一样的看着爸爸。

“你可以认为我不是在跟你说话。”爸爸看着苏芸像个斗鸡的样子，依旧波澜不惊，自顾自的扒拉着碗里的美食。半天才从嘴里吐出来了一句，可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楞是让苏芸一点脾气都没有。

“切！”苏运无言以对，嘴角一撇，翻了个白眼，狠狠的在心里鄙视了爸爸一番。明明就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还嘴硬，打死都不肯承认。摆着一副死人脸，就能抹掉你自己所做的事情吗？

你要高冷，要冷陌不语就算了，还总是叫苏芸难看，说话不把她呛死，就心里不舒服似得。她总要有点表情，才符合她的性格嘛。苏芸认为，自己一直是占着理的，岂能那么轻易放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一桌子人谁也不说话，都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东西，有气息没有气氛，大家就以这样诡异而机械的方式完成了一顿团年饭。实在是有些压抑，大家吃完就都很自觉的坐在原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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