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你什么时候都显得很不高兴似的。”
然而,银止川却没有回答,只将目光在西淮面容上不住端详,看他在黑暗中的明澈眼睛,和显得很纤瘦的脖颈和锁骨。
片刻后,才接着道:“在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叫你在乎的事了么?”
“在乎的事?”
西淮一怔,没想到银止川怎么一下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他略微沉默了一下,似在思索,而后说:“有啊。”
“什么?”
“许多。”
西淮声音淡淡的,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好奇。”
银止川说:“有没有哪个说出来听听,说不定你银七公子就能替你实现呢?”
“……”
西淮蹙了蹙眉头,似乎不太信。但是想了片刻,又终究还是开了口:“我以前……想过造一栋房子。”
“一栋房子?”
“嗯。”
西淮说:“一栋在湖边的房子。不用很大,但是很安静,外头是桦树林,窗边是碧蓝的湖水。每晚睡前能看到银色的粼粼的月光,醒来时是带着雾气的稀薄晨色。下雨时有淋漓的雨声,门前再种两棵桃树。春来时打桃子吃,夜深闲敲棋子时,窗台上落着一两片桃树的花瓣。”
“噢……那得造在南边的地区才行。”
银止川说:“盛泱的湖泊都集中在东南方,你得往江州的那个方向去。还得用没有染过漆的松木做桌椅,白绵纸糊门窗。这样才会不受潮气,冬夏都很干爽。”
“嗯。”
西淮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但同时也在心里想,那大概是没有机会的。因为他从进入星野之都的那一刻起,就觉得自己再也不会有命活着离开了。
“西淮。”
又走了一会儿,银止川却再一次叫住他。
他牵着马,一顿足,就很快离开了西淮撑开的伞下。
“嗯?”
西淮蹙眉。也回头看着他。
绵密的雨水中,银止川退后一步,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他的发冠是高高束起来的样式,整个人立在雨水中,像一杆硬戳戳的枪立在天地里。
雨水顺着他的眉目轮廓淌下来,他的眼睛突然变得很沉,看不清楚里头有什么。西淮看见他慢慢把怀里的狸花的小猫放到地上,让它躲到马腹下避雨。
但视线自始至终却都没有离开自己。
西淮觉得今夜的银止川有点奇怪,但他只尝试着走近了几步:“你怎么……”
下一刻,就突然被一道极大的力道掼中——
一只铁水浇筑一样的坚固手指捏住了他的下颌,猛地把西淮一下抵在了身后的巷墙上!
“啊……”
西淮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那一下他几乎被震得后背发麻,只有后脑被一块硬硬的手甲垫了一下。
再接着,白衣公子就感觉自己被一只兽叼住了,那只卡在他下颌的手不住往上推着,逼迫他仰起头,供对方啃噬。
西淮从感知过如此凶狠霸道的吻法,那简直是逆我者亡的气息。
银止川急切地吻着他,像要将他吞吃入腹。
西淮想咳嗽,但是咳不了——银止川卡着他的咽喉,他能做的只有发出些断断续续的、无助的气音,如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那般予取予求。
雨伞从清瘦的手中滑落,摔在地面的积水中。
“银、止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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