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少,不应该害怕。虞沁酒一出现,就能将她的伪装轻而易举地打破,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不好的事。因为这会让她产生没由来的想法。让她止不住地想,要是她把虞沁酒留在身边就好了。就连现在,她也产生了依赖而荒诞的想法,要是虞沁酒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开就好了,要是在面对成为她病人的黎南梨的时候,虞沁酒也能一直牵着她就好了。季青柚久久没有反应。虞沁酒望着她,声音很轻,“有时候我很担心你,因为你总是将自己藏着,不表露出来,我知道你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脆弱,也理解你。但在我面前的时候,你可以脆弱。”“不是吗?”面对着如此直接的虞沁酒,季青柚没办法说出“我没有”三个字,寒冷的风里,她微微垂眼,嗓音有些发干,“她变得很瘦,不到八十斤,脸色也很差,我给她买了点水果,她吃了几口就吐了。下班之前,我去看她,她一个人困在那张病床里,看到病房里其他相同年纪的家属时,她盯着人家,盯了很久很久,然后在看到我的时候,又冲我笑。”“她没问‘你会救我吗’这种问题,只问我什么时候下班,问我和你有没有再联系,问我明天要买什么水果去看她……”说着,季青柚停顿了几秒,声音轻得好似被揉碎,“她什么都没说,也不想给我这些压力。但她越这样表现,越不想影响我,我就越怕万一出现差错……”虞沁酒望着她,沉默地攥住她的手腕,“你觉得自己不能把这种害怕表露出来?否则就会让自己显得不专业?”“不是。”季青柚摇摇头,风将她的头发吹乱,“因为如果我害怕的话,她会比我更害怕。”“成为癌症病人的时候,所有生死的权力好似都被掌握在医生手中。而当这个医生是自己熟知的人时,会给自己带来一定的安全感,但也会让自己不受控制的,根据医生的表情和举动,放大自己心底的猜想无数倍……”“虽然我不是她的主刀医生,她的手术状况好坏大概率也不是由我来决定的。但我是她在这家医院里最熟悉的人,也是和她接触最多的管床医生。所以我必须,将她当作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病人。”季青柚一字一句地说着,指尖缓慢用力,攥得几乎僵麻。虞沁酒仍旧是把手搭在她手上,传递着体温,看了她许久,语速缓慢地说,“我从来没想过,当医生会是一件这么艰难的事情,不仅每天要面临着这么多疑难杂症和琐事,还会面临这种无法避免的情况。”“我不是医生,也无法给你在医院里提供什么帮助,更不能在你面对这些情况的时候给你提供什么建议……”说着,她顿了顿,望向季青柚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柔软和心疼,“但至少季医生可以在我面前害怕,随时都行。”她说的是季医生,不是季青柚。她很能分辨,季医生和季青柚这两个称呼的区别。季青柚很难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就像是七岁那年虞沁酒捏着她的鼻子让她不准哭,又像是十八岁那年虞沁酒看完《泰坦尼克号》之后抱住她说的那句“你不要不开心”。她在二十八岁的虞沁酒眼底看到了一种新的变化。这种变化由内而外地将虞沁酒裹挟,她更加成熟,将以往身上那种黏糊的孩子气收敛,变成了一个可靠又复杂的多面体。“好。”季青柚轻轻说了一个字。这次交谈似乎戳破了内心的恐惧和不安,让季青柚藏匿于厚玻璃之内的所有情绪,可以以一种巧妙的方式宣泄出来。原来表露情绪并非坏事。这不是季青柚第一次面临这种事,却让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原来在某种程度上,虞沁酒真的是她的靠山。在之后的很多天里,虞沁酒经常出现在医院,以一天将近四个小时的频率,出现在季青柚查房的必经病房里。虞沁酒来看望做完手术还没出院的虞稚酒,她似乎和这个与她姓名相似的小孩有些投缘,总是带着礼物来,和虞稚酒玩着一些诸如翻花绳的幼稚游戏,还陪虞稚酒用着奥特曼手表拍了几张嘟嘴的照片。她来陪伴即将上手术台的黎南梨,黎南梨同样为她的到来感到兴奋,因为季青柚不能经常来与她们聊天,于是她们两个就聊着一些高中时的趣事,还经常让来查房的医生听了去,知道季青柚高中时本不想做医生可后来突然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毅然决然”地成为了一名医生。她们也时常在病房里共享一碗关东煮,馋得隔壁床的小孩眼泛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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