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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有淡淡的白梅香，以及雨过天晴的气味。祝子安支着下巴坐在对面看她，见到她醒了，歪着头笑道：&ldo;江少侠，今日好身手，吾心向往之。&rdo;&ldo;别岔开话题。&rdo;姜葵哼了一声，&ldo;我有话要问你。&rdo;祝子安还是笑：&ldo;少侠请问。&rdo;姜葵盯着他的眼睛：&ldo;你的掌法是何人所授？&rdo;祝子安垂下眼眸，轻声作答：&ldo;是你想的那一位。&rdo;他今日那一掌，名为归元掌。此掌法中正平和，可攻可守。这种掌法很难辨认，因为它表面上平平无奇，与普通的功夫没什么区别。但是姜葵从祝子安传给她的内力上辨认出了这种掌法。这是她师父的掌法，也是她师父修的内力。修习这种掌法需要练就极深厚的内力，师父只会传授给自己的亲传弟子。姜葵没有学过这种掌法，只修了这种内力。师父所学驳杂不纯，对她的期望是把枪之一道修炼到极致，因此只传授了她枪法与内功，没有再教过其它。但是祝子安学了归元掌法与易容之术。一个十分古怪又相当可信的猜测渐渐浮现了出来。她缓缓道：&ldo;我是他的交错◎祝子安……你和谢无恙是什么关系？◎恰有风吹花落，一串雨珠滴答脆响在车篷顶。一片沾饱了水的杏花瓣晃晃悠悠，被细软的风托举着从帘外飘来，落在车厢里少女的发间。两个人的衣袍都湿透，遍身都是雨雾的气息。马车里放了一个暖炉，烘得空气微微发热，细小的白烟徐徐盘旋而上，拂过祝子安的身侧，落到姜葵的颊边。他低着头看她，沾满了雨雾的发丝滴着水。&ldo;嗒&rdo;的一声，一粒水珠落到她的指尖。他敛眸低笑一声，忽地捻走了她发间的那一瓣杏花，重新坐回了对面的车座上。&ldo;你干什么？&rdo;她嚷道。&ldo;你头发上掉了一片花瓣。&rdo;他笑道，把花瓣在指间轻轻摩挲了一下，托在手掌心，出示给她看。她抬起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头顶。那个触碰的感觉还残留在她的发间。他的手上缠着白麻布，她感受不到他的体温。可她觉得他的掌心应当是温凉的，比她的脸颊略冷一些，又比她的耳垂稍暖一点。就像那一日他在赤金色的天穹下捂住她的耳廓。她咬着下唇没说话，他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又说：&ldo;以前师父也很喜欢摸你的头。&rdo;&ldo;那都是我还没及笄时候的事了‐‐&rdo;她忽然刹住，紧紧盯着他的眼睛，&ldo;你怎么会知道？&rdo;&ldo;不想告诉你。&rdo;他说。她气得跺了跺脚：&ldo;祝子安，你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事情瞒我？师父也从不跟我说，他居然在我之后又收过一个徒弟……&rdo;&ldo;抱歉。&rdo;他很轻地说，&ldo;是我不让师父说的。&rdo;&ldo;那你为什么‐‐&rdo;她说了一半，倏地顿住了。他安静地望着她，目光里满是认真。那个短暂到不可思议的瞬间，她仿佛从那对剔透的眼瞳里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有一种刻骨的哀伤陡然侵袭了她，她不明白为何。旋即他倏忽探出手，揉乱了她的头发。&ldo;喂！这次没有花瓣掉下来吧？&rdo;她大喊。&ldo;没有。&rdo;他笑着说，&ldo;我就是想知道每次师父摸你的头是什么感觉。&rdo;&ldo;反正不是像你这样。&rdo;她哼了哼。他收了手，支着下巴，转头望向窗外。马车轱辘辘行驶在开满杏花的长街上，两侧有无数白花瓣坠落如雪，铺满了浮着一层雨水的街面。&ldo;你知道，师父以前也是中间人。&rdo;祝子安说。&ldo;嗯。&rdo;八年前，就是师父领着她走进书房二楼，把初出茅庐的祝子安介绍给她认识。那时候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屏风，她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暗自猜测这位自号&ldo;蒲柳老先生&rdo;的中间人其实是个爱装老成的年轻人。&ldo;最开始的生意都是师父带着我做的。&rdo;祝子安慢慢地说，嗓音里含着一分怀念和回忆，&ldo;他教我，做中间人这一行，露了脸，就会死。&rdo;&ldo;但你还是可以信我啊。&rdo;姜葵不满道，&ldo;我可是你师姐欸。你可以在我面前露脸的。&rdo;她认真道：&ldo;你不会死的，我会保护你。&rdo;他笑了笑，又伸手去揉她的头发，似是觉得她的反应很好玩。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在车座上坐好，随意地舒展双臂搭在头顶，懒洋洋转头望向窗外：&ldo;反正这件事很复杂。不告诉你都是有原因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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