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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58章（第1页）

“赫敏？”

赫敏抬起头朝这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是威克多尔。他在她身边坐下；即便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苦战，他的动作仍然比一般人要更加轻盈灵巧。

“我没想到你会来，”她说，“你本来不必来的。这儿这么危险，你又不是英国人……”

“这次我的发音标准吗，”他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赫——敏？”

威克多尔在三强争霸赛结束后就隐约向赫敏提过，他希望她愿意和他一起离开英国。如果需要的话，也可以带着她的父母一起。他是纯血统，又是国际球星，财力和名望足够把他们都安置下来。

“你会有新的朋友，”威克多尔是这样说的，“而且你仍然可以给他们写信。如果你想不起来了，我会记得提醒你。”

“你不明白，威克多尔，”赫敏摇了摇头，“我知道这很像无理取闹，但我无论如何不能丢下罗恩和哈利。”

有那么一会儿，他们谁也没说话。

“唔，赫米恩，你知道吗，”过了半晌，威克多尔才慢慢地说，“在我们保加利亚，摇头是同意的意思。要是你不同意，就得点头了。”

他们又沉默了一阵。赫敏没再摇头也没再点头。

“那你会教我保加利亚语吗，”赫敏问，“就像我教你英语那样？”

“只有当你愿意的时候，”威克多尔说。

在他专注但温柔的凝视下，她的脸红了。

“但是，威克多尔，你知道，哈利说伏地魔回来了。至少……至少在战争结束以前，”赫敏说，“我不能。”

要让赫敏在那样的危急关头丢下罗恩和哈利，她是真的做不到。

单是说起一年级的时候，赫敏就忘不了他们俩是怎么在巨怪手下救下她的。两个一年级生为了那时候还很烦人的她竟然敢去拼尽全力试图打昏一个十二英尺高的、大山一样的成年巨怪，那是怎样的勇气和责任感啊——更不用说他们居然成功了。最严厉的麦格教授见到他们完成了这样的壮举，都不得不给他们一人奖励了五分；为了使他们摆脱麻烦，最不可能违反校规的她第一次向教授撒谎，说是自己违反了校规。共同经历了这样的事，他们怎么可能不互相视为最好的朋友呢？

她也忘不了罗恩是怎么下了霍格沃茨历史上最精彩的一盘棋，忘不了哈利是怎么穿过火焰去找伏地魔的。为了不让伏地魔拿到魔法石，只有十一岁的他们做出了让邓布利多都佩服的事；哈利在她和罗恩的帮助下挫败了伏地魔的阴谋，格兰芬多赢得了学院杯，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梦。那是她最快乐的一年，她知道哈利和罗恩也一样。

可是那梦一样的美好很快就结束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哈利的奉献精神成了自大，罗恩的英勇无畏成了无知。她不愿意承认，水蓝儿就帮她指出来。

小水喜欢睡懒觉，但她从美梦里叫醒赫敏的时候很强硬。赫敏没法反驳，因为小水总是对的。水蓝儿说他们愚笨迟钝得令人发指，那么他们就是愚笨迟钝得令人发指；水蓝儿说他们没了赫敏就什么也不是，那么赫敏就会为了他们低声下气地去求她。

赫敏·格兰杰，同龄人里最聪明的女巫，她生性高傲，不喜欢求人；但是为了哈利和罗恩，她可以放低身段，放得很低很低。她可以去求水蓝儿，即使水蓝儿比她还小一岁，即使水蓝儿明里暗里地看不起整个格兰芬多，即使是在她和她的朋友最讨厌的马尔福面前；马尔福叫她泥巴种，罗恩和哈利气得要命，可是她就当没有听见，因为她有求于水蓝儿，马尔福是水蓝儿的男朋友。

不过，也许她真的做得太过了，就连水蓝儿都觉得根本没有必要。

“赫敏，你这样做，他们不见得会感激。”罗恩那英明神武的妹妹怜悯地说，“当你做的事情让他们不满意的时候，以你身后那两个人的个性，还是会立刻翻脸。他们不会懂得，你是真心为他们好，尽管有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并不好听。这样，你还当他们是朋友？”

“不管他们会不会翻脸，”赫敏答道，“我还是要帮他们……”

小水啊，赫敏很想这样说，你不知道，他们在我心里就是最可爱最杰出的人。他们的善良和勇敢，即使是你也比不上。

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水蓝儿的反驳会很不留情面，甚至都不会让她把话说完。她不想听。哈利的无私是碍事的，罗恩的忠实是愚昧的；善良和勇敢当然是最不值钱的闪光点，只有她还傻傻地以为它们很宝贵。

三强争霸赛那年之后，赫敏在给威克多尔的信里问他：“你也和水蓝儿想得一样吗？”

“水蓝儿还算喜欢我，”威克多尔在回信里这样写道，“因为她觉得我的眼光不错，这么快就能发现你的好。我想她也许是对的：我看见了你最好的地方，而她没有。”

看着德姆斯特朗的大船缓缓离去的时候，赫敏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知道自己刚刚拒绝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离开英国，离开霍格沃茨，去一个全新的地方。到了德姆斯特朗，就没有伏地魔、没有水蓝儿也没有罗恩和哈利，没有生命危险、没有让她不堪重负的认可也没有让她精疲力尽的责任了。只要跟他一起离开，她的痛苦就都会被甩在她身后，永远也追不上她。

“我要是真的就这么走了，你也会觉得我在逃避。”赫敏跟他告别的时候说，“如果我真像那样懦弱的话，你也不会喜欢我的。”

“不，”威克多尔说，“你有休息的权利。你已经做得够多，是时候对自己宽容一些了。我会等你，等到战争结束，等到你毕业……如果你觉得北欧太冷了，那就去保加利亚。”

赫敏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出水光，威克多尔小心地把纸递给她。

“很标准，威克多尔，”赫敏有些哽咽着说，“很标准。”

她哭起来就没那么漂亮了。威克多尔伸出他那找球手的结实又修长的手臂，揽过她的肩膀。

赫敏靠在他怀里问：“你是为了我才来的吗？”

威克多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赫敏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跟他还没有像她跟罗恩那样的默契。但那不要紧，他们以后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来培养默契的。

赫敏往罗恩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正在给苏珊抹白鲜香精；罗恩和哈利都好好的，他们都活下来了。不管她的努力有没有起到作用，至少结果是她乐意看见的。

真好。

赫敏闭上眼睛，可是她长长的睫毛下面还是流出两行泪来。它们最初是晶莹清澈的，但在流过她脏兮兮的脸时变得混浊了；它们很快被她脸上那些灰尘吸干，留下的痕迹也并不明显。

“带我走吧，威克多尔。”她终于说道，“带我去保加利亚……”　　　　。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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