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船上拥得像耳鬓厮磨的恋人,说的却都是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爆|裂话。这么一搞,不像在船上,倒像回到了床|上。啧,说不通,说不通。余东羿算弄明白了。他跟潘无咎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可霍蛮香的事儿,他还没问呐。下了舟,两人又在烟柳畔散步一小截路,余东羿逮着一条小堤岸,把他做的花灯放了,又顺手多给潘无咎递了一个。小团花船灯递过去,潘无咎拧了拧眉心嫌弃了一阵,却也还是捏着船的花瓣蹲下来将灯稳稳摆在水面上。两个歪七扭八的小花台沿着晃荡的波纹漂出去。看灯漂远,余东羿才提了香儿。“她伺候得我多合适?叔叔这般把人调走,慎儿又得难过上好几日。”潘无咎思索了一番道:“罢了,既想见她最后一面,带你去看看也无妨。”余东羿心里咯噔一下,脚步停滞在原地。他脚跟前多了只奄奄一息的小麻雀。这麻雀可比什么菊纹翅、斑点胸要来得丑。它似乎是折断了半边翅膀,扑腾来、扑腾去,像只刚破茧的大蛾子似的怎么也飞不高来。这么深的夜里,如果不是一侧的宫人点灯,余东羿又耳聪目明,指不定就一脚踏到这只小家伙身上。·唉。余东羿还是把麻雀给捡回去了,又做了笼子,又安置好它。第二天收拾好,他去见霍蛮香最后一面。全燕京人都知道,九千岁的凌霄卫不是人,是工具。饶是尊主过往再心疼的人,现下尊主说要她死,她也就该死了。·她为什么非得死?余东羿到凌霄塔外时,骄阳正好,数不胜数的凌霄卫在塔外教场上研习武艺。一座高耸入云的黑塔,直插|入云霄,令人望而生畏。塔是凌霄卫的魂。凌霄卫们会在死前取身体的一部分留给同僚。有人取牙齿,有人取一缕发。待他们死后,同僚便会将他们的身体寄托,摆进百丈高的凌霄塔里。这儿在京郊,方圆百里环绕一圈,只消能瞧见塔尖的地儿都是凌霄卫的属地。大照百姓越是视此处作毒瘴险境,凌霄卫就越是奉它为圣地。塔,乃是凌霄卫毕生信仰之所托。他们是工具,因为他们早已将灵魂献给了塔。塔在,灵魂便在,故他们能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的肉|身。不得不承认,洗脑,潘无咎是真有一套。余东羿见过的每个凌霄卫都信这个。且有信仰的人们不听解释。谁一跟他说,他就跟谁急。·余东羿进了塔,霍蛮香正在殿前祷告。一束光从高塔的塔顶正中处垂直着穿过琉璃瓦投射而下,正正将霍蛮香圈在光晕之中。人有信仰也不坏。飞蛾扑火都不觉得疼。霍蛮香还没死呢,余东羿见她跪地时周身轮廓被勾勒出一线浅白的荧光,便已觉得她要升仙。她选择留下的是自己一头黝黑茂密的长发。青丝被呈于台前,被那束圣洁的光映得仿佛透明。“小姑娘家家的,剃光头可就不好看咯,”余东羿负手上前,仰望穹顶的宏光道,“不过也没关系,某位余公子大发善心,新给你买了顶珍珠锦绣帽。待咱们香小姑娘回家他亲自替你戴上,肯定好看。”霍蛮香苦笑一声:“多谢公子良苦用心,可惜奴婢福薄,是戴不起了。”余东羿顿了顿,道:“若我同潘公说说,叫你别受这趟命……”“奴婢不情愿!”霍蛮香对上余东羿的眼眸,弯弯眉眼,温和而坚定地道,“此番天命,是奴婢主动向尊主求来的。奴婢兄长已身死于那人之手,仍不得完成尊主的嘱托。如今便换奴婢来亲自替兄长达成夙愿!”“你兄长?”余东羿想起在小秦淮被救那夜,纵马当街穿行而过的凌霄卫,为首者便是一个有鹰眸锐目的人。那人气势凌人,尤其是一双透着寒芒的眼足吓得小儿止住夜啼,令人不自觉忽视了他的其余是非。如今再掘出回忆,比照香儿一看,余东羿还当真觉得那鹰眸凌霄卫与香儿有几分神韵相像。原来救过他的那个凌霄卫,是香儿的兄长。原来那人已经死了。霍蛮香颔首,道:“嗯,兄长奉命乔装打扮前去关外,不日前奴婢知晓消息,兄长尸身已遍寻不得。”余东羿知道凌霄卫没法劝,可他忍了又忍还是脱口而出一句:“……你这,又是何苦呢?”霍蛮香摇了摇头,不再解释。她叩拜高塔供台后,转话题又说:“前些日子冯寺卿大人曾与尊主在紫宸殿外搭过话。再隔几日,他又到京郊波澜亭外接引了一位故人。而后,寺卿大人便再度来寻了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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