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仁境正奋战于饕餮大餐里,听言,边吃边道:“就说昨儿我父我母唤我去堂前跪着听话,竟叫我近日速将家中田产庄子、门店货铺等统统盘出去,置换成银两和粮食。我一问缘故方才知,原是湖广两地大旱,秦陕并州发虫灾。东南和西北都犯了饥荒,灾民一股脑往京畿要地涌上来。这会儿一大波都到通州了!”余东羿问道:“那城门呢?”樊仁境又道:“据说那灾民凶得很,好几股蹿起来,已经成了流匪。为防瘟疫和匪患,余相与朝臣商议从即日起京城起桥关门,只每日午后城门开一个时辰供人进出。喏,瞧,快敲街鼓了!”“轰!隆!”余氏城门司府卫快跑而出,各个手持鼓槌,沿西向要道正条大街上站满,再将红漆牛皮大鼓依次敲响。霎时间,声响震天,行人避让。“落城桥!”府卫长啸一声,号角吹响,传至城外。城外,深二十丈、宽百米的燕京护城河上,一座恢弘的吊桥缓缓下落,稳当地架起。“开城门!”燕京城里,出城方向的要道上早有如长龙般绵延不绝的车马和人流,静静等候。开城门号令一出,一时人声鼎沸,马啸蹄踏。一路遥望过去,余东羿惊讶地察觉,这些车队里,骑高头大马、佩大刀长剑、身披藤甲铁皮的部曲数目,竟远多于驾货车的车夫和随车行走的奴婢仆从的数目。“哄——”城门大敞,西直街,白虎大道上开始扬起滚滚尘烟。五十丈宽阔大路,上百车马并驾齐驱。世家以部曲为前头兵,提刀冲将上去。早有凶恶的灾民,手持棍棒、锄头,嘶吼着越过护城河桥,到城门外。部曲们不下马,一长|枪朝着人就戳上。一大刀砍过,血液横飞。一路上,敢靠近车马的灾民统统血溅三尺,死在当场。这就是世家南渡!樊常酒足饭饱,也伸脖子、凑头过来看。半晌,他叹息道:“要不了多久,我家也得这样出去。”燕京是世家的燕京,最大的世家是余氏,余氏的老巢在这儿,所以他们不走。可余氏不走,其他世家便不走了吗?那些中小世家,最是机警。他们撑不住在燕京与大世家倾轧,一个风吹草动便吓得落荒而逃,往富庶的江南而去。樊常道:“前几年就这样。黄河水患,带着疫病的流民们一路奔到了京畿,等待他们的却是紧闭的巍峨城门和世家部曲的屠刀。”“城里物资匮乏,受不住的小世家逃了,底蕴深的大世家撑着。”“再等熬过这几个月,城外的人饿的饿、病的病,死绝了。城门大开,大世家重新积攒底蕴、屹立不倒。小世家呢?又惦记着燕京当官的权柄,撺掇着要回来了。”灾民来了,城门关。灾民死绝,城门开。城门开,收税的官吏照往各地奔赴而去,燕京还是富庶的燕京。大世家佁然不动,小世家卷土重来,大照还是世家的大照。“关城门!”此番乱象,金玉帝不知道吗?余氏不知道吗?九千岁不知道吗?都知道。余东羿也知道。但他不是金玉帝,大照不是他的大照。他也不是樊常,燕京不是他的国都。他来养老,在燕京养老,总归还是那句老话——横竖呀,倒不了燕京。·关了城门,血|腥不在,长刀不在,百姓们又出来了。商贩沿街叫卖,顽童呼朋引伴,花街的女娘在楼上摇丝绢,小桥下的船夫撑杆而过,好一派民生繁荣景象。大家都信燕京百年城墙不会倒。大家都在燕京城里安居乐业。恰好饮完一壶酒,余东羿扔了酒壶。铜壶一声脆响,先磕了矮几,再砸在软毯上。横栏上,风正好,清爽习习。吃饱喝足酒正酣,与年少时一般,他在榻上小眠了一个午后,醒来,正瞧见远天黄昏余晖好。夕阳暮霭,残红如血,映透了对面楼的酒肆。酒肆上,绸旗飘飘。刹那间,风吹开某面旗子,余东羿一眼望见了一个男人。男人站在酒肆凭栏处。风声猎猎。风卷起他银黑色的绸缎袍子,滚出如云般的波浪。刹那,捉住余东羿眼睛的,是这男人高大剽悍的身形,以及那忒凶悍的眼神。目光如刀可杀人!余东羿被刺得一个激灵。一晃眼,大风一吹,那大旗扬过来,遮住了他的视线。待风再次把大旗吹走,酒肆围栏上的凶恶男人早已无影无踪。一下子,他酒就醒了。余东羿:【我猜他绝不是老情人。然而他刚刚一瞪眼,似乎狠狠将我挑剔了一遭。啧啧,那模样,活像我是偷了他媳妇的西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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